也不是三年五载等不到的。怎么就偏偏选在这一日,要合并洞天?
皇帝道:“‘瑶池’每转移到一个不同列的阳世,就需要大量之炁冲击出一方溢出区,以浮出阳世。这样的临时溢出区问世的动静,若无遮掩,只要不是睁眼的瞎子,都能察觉异动。”
皇帝敲了敲手指,问:“你们调查了郑端这小子吗?”
府城隍回禀:“郑端已被西王母掳去。但微臣召集了所有与郑端相关的人士。确认了两件事。第一,郑端被瑶池带走前,曾与化姓为刘的李秀丽相识,颇有追求之意。
第二,郑端曾亲自接触过卫女、诗魂。不过,是为着他家与游慎的百年之约。”
皇帝沉吟片刻:“郑端可知李秀丽的真实身份,为我大夏钦犯?”
府城隍老老实实道:“从郑端的好友、老师、以及李秀丽藏身的文昌阁周边百姓的供词来看,他可能并不知晓,出头相劝越王,主要是为了能解郑家与游慎的百年之约。”
“哼。”皇帝冷笑道:“不忙给这小子开脱。熟知他是真被残官掳去,还是畏罪潜逃?”
他随手捏了一道圣旨,化作一道炁,飞向山河社稷图中,京城的位置,让京城的幽官都重点观察郑家这段时间的动向。又嘱咐胡贵妃:“阳世里,让京兆尹等,也派人暗中关注郑家,若有异动,随时围住。”
府城隍听了皇帝的吩咐,心思活动,想着将功折罪,忙道:“陛下,微臣也派人去监视卫女、诗魂.......或您有令,我们必将二鬼魂包围......”
“休得自作主张!”熟知,皇帝愈发厌嫌其愚钝无知,斥责道:“卫女、诗魂只是略有嫌疑。但祂们归根结底,不是凡人,而是现象。鬼怪类溢出区,纵使有极少本人的炁,保留了部分生前性格与记忆,但归根结底,是依据本身规则与上层现象的指令而动。轻易表露对卫女、诗魂的怀疑,何异于当面指责‘广寒宫’与通天教、太乙宗勾结?你们倒有这狗胆去围人!”
十大现象中,广寒宫偏向阴神门派,一向是主宗的座上宾,连主宗圣上都要以礼相待。
不要说只是“怀疑”、“太巧合”,就算卫女、诗魂明晃晃帮西王母掳人,要不要处理祂们,也只能上报主宗,由主宗与广寒宫沟通、商议,再行处置。
这几个算什么东西,倒想指责、围了对方下属现象?
倒是郑家......
皇帝心念急转,神态略森然。
郑家也轻易动不得。但以至今未归的郑端为借口,撬开他们一个口子,倒可以试试。
郑家之姓,来自当年的郑国公子后裔。他们的祖先,是儒门大家,儒家祖师爷的七十二亲传弟子之一。
而儒门的这些贤圣,在仙朝主宗,亦为官做宰,地位显赫。
本表人间,世人都以为儒家臣服大夏,儒门依附仙朝。
皇帝作为主宗的宗室子弟,却知道,儒家的立场颇有些微妙。就像主宗当中,有些道统,对阳神的态度也很微妙。
儒家,自祖师爷开始,虽身在阴神五大派,却常谈“大同小康”、“天下为公”,甚至对阳神门派曾大加赞赏。
其子弟,更是历代颇多醉心人族存亡,甚至常常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僭越阴神大道。
太乙宗那些疯子里,就有不少叛逃的儒门子弟。
太乙宗那个名震诸表人间的莽贼,就曾是儒门大圣。
虽然,随着主宗各种道统的隔阂渐深,儒家子弟也日渐分裂变化,甚至出现了朱圣那般堂堂人物,但主宗的那些叛逆之儒,却仍堂皇占据了不少位置。
甚至,他们公然挑衅,时常叫嚣着朱圣之后,服膺于皇朝的第三种道统的儒家子弟,为“犬儒”、“贱儒”。
皇帝自是极不喜欢这些冒犯皇权的混账东西。在他看来,被主宗的那些人骂作“犬儒”,服膺皇权,发扬光大理学,深耕礼教的那一派,才是真正能顺化天下之民的有用之人。
但郑家祖先的弟子,在仙朝位高权重。
纵使郑家作为当代大儒,却颇有主宗的祖先之风,对当世儒风大不为然,他也只能容忍、捧着。
皇帝思索良久,又对胡贵妃道:“郑端三日内若不归家,就按兵不动,秘旨传召郑家人进宫。如果三日内郑端回来了,才可大发雷霆,当着百官之面,要郑家当朝自辩。”
“是,臣妾领旨。”
皇帝一一安排,最后才处理李秀丽。
对于这么个偶然搭上通天教、太乙宗大船的草根散修,他实则并不特别在意。
但李秀丽出身本表人间,是土著修行者。却背夫族、弃宗族、绝父祖、仇君主,把朱圣一脉关于夫、父、君的雷点踩了个遍。
作为帝王之道的践行者,此表人间皇权的化身,也是朱圣一脉的受教者,他绝不能姑息容忍此人。否则,何以在姜月动摇了本表道统之后,警示天下?
皇帝缓缓敲着手指,说:“她无法离开大夏之境。虽然通天教的秘术可以帮她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