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菱扭头, 看到站在那儿看两个妹纸搭戏都有些看傻了的爷爷,忍不住笑:
【咱们现在逛故宫,大伙儿都不只是走走看看了, 自个开发出了不少沉浸式体验的打卡项目。我先前在某书上找旅游攻略的时候就看到了不少, 除了甄学家主题游玩, 还有锦衣卫抓捕逃犯的、死谏砍头的,超级好玩。】
若是先前, 各时空的古人们或许还会对林菱极其时代生活着的人们所奉行的生活方式感到困惑与不解,甚至还有责骂之声, 但如今见识得多了, 竟然也都或多或少地生出了:“不愧是他们。”的感觉。
唐朝, 天宝十四年, 因受到毛公诗歌的影响, 李白拾剑走出避世隐居的庐山,望着后世之人在皇城中畅快大笑、排演剧目,做着自己愿意做的任何事情, 似乎从不顾及外界目光, 他也不免跟着爽朗大笑。
后人在嬉笑玩闹着什么, 他并不大明白, 但他能感受到后辈之人身上浪漫自由的气质, 就像仙迹曾说, 他是大唐盛世浇灌出来的诗人,后人却没有意识到, 他们也是盛世中孕育出来的自由魂灵啊。
他侧过头,望向山野之外破碎的山河、流离失所的平民, 忍下泪。他如今已经不大年轻了, 但就像毛公诗词所言之志, 他希望哪怕垂暮之年,也能为挽救家国尽力而为。
真希望日后,大唐子民也能如后辈一般,重新过上自由富足的日子。李白紧握住腰间佩剑,坚定地走入火光烽烟之中。
隆庆四年,因受人诬告辞官回乡的吴承恩望着仙迹中可以随意进出的皇宫内苑,陷入沉思。
此时的他,先后历经三次名落孙山,后花了银两补得一个岁贡生的名额,多年来一直在等待京城为他分配官职,但也一直都没有选上,后来好不容易当了通判,却败于官场腐败而止步。
他郁闷之余,这些年陆陆续续,写完了《西游记》。果然,饱尝血泪的诗歌才会深入人心,而官场失意与生活的困顿,所有的痛苦也带给了吴承恩无限的灵感,于是他每日沉浸在丰富瑰丽的艺术想象中,用笔勾勒鬼神志怪的世界,企图把自己从死气沉沉的生活中挣脱了出来。
“主题游玩?沉浸式体验……”
吴承恩回到自己的寓所,他翻找出已经成书在书局寄卖的《西游记》,忽然在想,日后《西游记》若是卖得不错,得了些银钱,他是不是也可以建一座“西游记沉浸式体验”的戏园子,叫人在里头扮演师徒四人,上西天取经?
他生于一个还算小富的商人之家,但为了供他读书科考,家里已经渐渐捉襟见肘,如今父母都老了,吴承恩也已将自己的经历寄情于诗酒之间,不再奢望入仕,已算是自暴自弃。
如今母老家贫,否则他也不会写志怪话本子补贴家用了。
吴承恩望着几乎家徒四壁的小宅子,将年迈不良于行的母亲背到院中晒太阳,又交代孩儿们照顾好祖母,便袖着手去找友人们商议此事,他平生做官不行,但朋友倒还不少。
只可惜他最好的几个友人早已不在了,如状元沈坤,他当官时倭寇肆虐,进犯淮安,他变卖家产率乡兵力战,多次将倭寇打退,可他的御侮之功,却被事中胡应嘉诬陷他私自团练乡勇,是图谋背反,最终被严刑拷打惨死在锦衣卫狱。
在如今的大明朝,好官可不长命。
吴承恩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又望向万里无云的晴朗天际,轻轻呢喃道:“伯载,你原先说《西游记》写完了,头一个便要给你看,你还要为我作序,可惜你食言了……”
如今我写完了,伯载,你却不在了。
吴承恩低头抹了抹眼角,继续往前走,还没走到半路,却见令人胆战心惊的飞鱼服横马在前,挡住了去路。
那锦衣卫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道:“祖籍安东的吴承恩?你能看见仙迹吧?首辅大人下旨要天下可见仙迹之人速速入京等候效用,你回去收拾收拾,跟我们走吧。”
其实不太想去的吴承恩犹豫了一下,询问:“高首辅?”
锦衣卫且笑道:“不,如今的首辅已是张居正张大人!”
是仙迹说过的张居正!经历过官场黑暗的吴承恩还挺佩服他的,能经历数次党争屹立不倒且没有同流合污之人,实在太难得了。
但吴承恩却还是犹豫:“可我还有个老母亲。”
“休要再啰嗦!一同上京便是!”
眼见锦衣卫变得凶神恶煞起来,吴承恩只好同意了,他抚摸着袖子里卷起来的《西游记》稿件,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他从没在仙迹中显名,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仙迹选中,成了十里八乡唯一能单独看仙迹的人,此番上京,真不知是福是祸。
若是张首辅接见他,问他著有何诗文怎么办?
他难不成把《西游记》给他看?
吴承恩愁得很。
其他朝代也有评议此事的,各有各的想法与说法,有接受的便也有看不惯的,但与林菱出门游玩的轻松相同,非明清朝代的古人们也将此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