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帝符景言几乎汗毛倒立,一身冷汗!
这也是为何,他两年前坚持要符景词脱去神袍回归昭歌,助他号令庙堂江湖的最为重要的原因之一!
如斯可怕的足以窥探人心的恐怖力量,若是不能掌握在他这个天子手中,那将是何其失控之事?
好半晌,符景言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冷然肃穆道:
“吴用所犯乃是欺君之罪,他藐视君恩,漠视皇权,本该千刀万剐!
他自然也知自己罪孽深重,遂服罪自戕于狱中,倒是让他死的容易了!”
谢昭眼神一厉,她眼底的失望几乎凝为实质。
“......陛下,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竟变得如此偏执成性?
吴将军宁可身败名裂,背负家族倾灭的罪责,也要固守秘密悍然赴死,正因他乃难得的忠臣义士!
他是不愿助纣为虐,亲眼看着陛下误入歧途!
他想用自己和他全家老小的死,来换这件事人死灯灭、彻底了断!
或许也能换来陛下丝许的慈悲怜悯和幡然悔过之心!你到底明不明白?”
谁知靖帝听到这里,竟然突然扑哧一声笑了。
他面带讥讽之色,缓缓摇头道:
“朕的‘幡然悔过之心’?笑话!
朕乃天子,朕有什么过错?天子,是永远没有错的!”
符景言目光冰冷一片。
“他吴用不过是区区一介臣子罢了,乖乖听话,那才是忠君体国!
可他居然也敢存蚍蜉撼树之心,妄图威胁左右天子行事。如此乖张,他可还配为人?
既然他不想好好做人,那朕不妨成全了他!
那就让他做一个被史书记录在册、遗臭万年的佞臣贼子罢!这也都是他应得的下场。”
谢昭听到这里,眼底的怒火终于再也掩饰不住!
她重重一拍凭几,“碰”的一声!
凭几上那只托盘中几套摆放整齐的宫服,霎那间“咚”的一声弹起,然后又“噼里啪里”的落了一地!
那是衣衫裙摆上镶嵌的南珠和翡翠,落地撞击的清脆声响。
“——符景言!你是不是疯了?!”
她终于不再客客气气、假模假式的称呼符景言为“陛下”。
虽然是斥责怒骂,但是靖帝心里却自虐般生出一股无端的快感!
似乎能让自己素来冷静自持、运筹帷幄的姐姐破防,亦是一件了不起的成就!
他疑惑道:“阿姐,朕只是想要做个堂堂正正的皇帝!一个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的天子!朕有错吗?
当年父皇在位时,朝堂之上皆是浔阳谢氏和永州宁氏一系门生文官,军中亦皆是浔阳谢氏和明河柏氏的嫡系后辈。
父皇虽为天子之尊,行事却备受掣肘,一些圣谕下达之时,难免被各方势力所阻!
但你再看看如今呢?朕令昔日权倾朝野的浔阳谢氏安分守己!
令心高气傲的永州宁氏销声匿迹!令跋扈强盛的明河柏氏俯首称臣——这是父皇当年亦做不到的成就!”
靖帝目光如炬,眼底涌动着情绪激荡的火花!
“朕!受命于天,独断超纲,中兴符氏数百年基业!
——朕!才是承继高祖遗风的天降祥瑞!
待朕找到重启‘洛书真言’的化外仙术,必能施展《破神词·洛书真言》,言出法随,号令四境!
必然让我南朝天宸符氏成为这东陆四境唯一的至高皇权,再不受北朝邯庸铁骑威胁骚扰!”
他眼底的狂热再难掩饰!
“让南朝子民不再历经战火,这不也是阿姐你的毕生夙愿吗?
届时!天下至尊,唯朕独尊——阿姐,你为何要阻我?你本不该阻我!
你就合该站在我身后,与我一道成就我符氏万世传承之伟业!”
符景言蓦然弯腰!
他用双手撑在谢昭身侧的扶手上,极速靠近谢昭眼前。
然后面带微笑,用仿佛蛊惑人心般的声音轻轻诉说:
“阿姐,交出‘洛书真言’罢。
只要你将‘洛书真言’交出来,你我姐弟同心联手再无龃龉,又何愁这天下权势,不尽数囊于掌心?”
谢昭在沉寂静默中静静端详着容貌清隽、却面目微微扭曲的天子。
良久,她轻轻断言:
“......景言,你是真的疯了。”
符景言闻言冷冷一笑。
他缓缓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面前容色沉静的女子。
他似乎十分享受此时此刻,这种仿佛能够掌控着她的、处于绝对上风的快意。
“阿姐,朕没疯,是你太过糊涂,看不清楚这天下大势。
你居然妄想所谓的天下祥和、安居乐业?
朕告诉你,这世间只有绝对的权势和力量,才能决定这天下的兴亡走势!
你以为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