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一客栈雅间内,拓跋聿端坐于茶桌旁,看着从安州传来的密信。
密信上说,戚沐九乃东岳安州第一富商戚秉章的嫡子。戚秉章第一任夫人十七年前生下一对龙凤胎后,便因产后大出血不幸离世。
戚秉章给这对龙凤胎的哥哥取名戚沐九,妹妹取名戚暮烟,并将他们交给当时的妾室柳氏抚养。两年后柳氏生下一个儿子,戚秉章大喜,将柳氏扶为正室。
待兄妹俩长到五岁时,戚沐九突然身染瘟疫,戚秉章怕疫病连累全府上下,便命人将昏迷不醒的戚沐九隔离到戚家的一处别苑。几日后,柳氏告诉戚秉章,戚沐九已气息全无,并在戚秉章的默许下将戚沐九草草埋在了乱坟岗。
戚家之前得过前夫人恩惠的一个老奴,实在不忍心戚沐九小小年纪就暴尸荒野,在悄悄将他从乱葬岗挖出来时,居然发现他还有一口气在,便将他偷偷放到城门外一家救世医馆的门外,希望他能博得一线生机。
之后的十余年,戚沐九便从世间消失,没有人再见到过他。有传言说,他在那场疫病中侥幸活了下来,之后辗转上了战场,立了军功,当了将军,不过这些都无从考证。
拓跋聿看完密信,表情一副凝重深然,很不解当时那个老奴为何不将戚沐九送回到戚家,而选择放在医馆外任其听天由命。
一旁的魅影似是看出了他的困惑,便缓声解释道:“戚秉章常年在外经商,很少回家,府中的一切皆由柳氏全权打理。据当年知情的府中老人说,是柳氏怕戚沐九长大后同她的儿子争夺家产,便派人去城外的疫区拿了患病孩童穿过的衣服换到了戚沐九的身上。”
“所以那个老奴定是知晓了内情,宁愿将其放到医馆听凭天意,也不愿将其送回柳氏身边任其继续陷害。”
“是的,戚沐九虽就此躲过一劫,但他的胞妹戚暮烟就没那么幸运了。”
“哦?”
“两个月前,戚家主母柳氏将戚暮烟许配给了暗夜门门主冷无邪,戚暮烟成婚前夕逃跑,被暗夜门追至断魂崖坠崖而亡。”
“戚家怎么会跟暗夜门扯上关系?”
“暗夜门不仅从事暗杀活动,而且还与官商勾结,置办田产钱庄,买卖军火武器、珍贵药材,生意遍布整个东岳。暗夜门主址就设在安州凤凰山,离戚家不远。戚家作为当地第一富商,为了生意顺畅兴旺便巴结拉拢暗夜门,将戚暮烟嫁给冷无邪做妾。”
“听说嫁到暗夜门的女子皆活不过一年?”
“嫁过去的女子,皆被当作药引炼制毒药,身心痛苦不堪,能活过一年就算是奇迹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胞妹惨死,那么戚沐九要做的便是…”
拓跋聿不禁陷入了一片沉思,他当时怀疑戚沐九是阿砚,不只因为那双相似的眼睛,更因他对刺杀之人表现出来的那种无波无澜。
然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那只是戚沐九对刺杀这件事本身所表现出来的一种司空见惯。
他拒绝自己好意而选择漠然离开,定是不想与人接触过多而暴露身份,进而引起柳氏和暗夜门的围追堵截。
既然戚沐九不是阿砚,那阿砚究竟在哪里?他也是前些日子接到暗报,说西凉太子曾出现在盛京城,才会马不停蹄从天枢城赶来一探究竟,却最终还是空欢喜一场。
为今之计,只能先回天枢处理宁都王府贪赃枉法一案,再另做考虑了。
摄政王府一暗牢中,戚沐九靠坐于墙角边缘,表情淡然地看着暗牢一角的天窗,几缕阳光自窗外照耀在她的身上,令她在丝丝暖意中闭眸沉思。
在这里已有五日,也不知玲玉现在什么情况。那晚她故意在姬冥修面前暴露实力,就是为了让他相信自己是戚沐九这个事实。身份早晚都要被查,那就不如趁早,反正面对姬冥修这样强大的敌人,也隐藏不了多久。
上次宁尘去安州帮自己拿通关文牒时,本欲让他去当地户曹府花重金将戚暮烟文牒上的名字改成戚沐九,然宁尘却在夜探户曹府查找户籍卷宗时,发现戚沐九和戚暮烟实为孪生兄妹,于是直接拿走戚沐九的文牒。
之后宁尘查探到,戚沐九和戚暮烟同为安州第一富商戚秉章的嫡子嫡女。当年妾室柳氏升为主母之后,设计让年仅五岁的戚沐九染上瘟疫,进而使其在九死一生中流落在外十一年,甚至还在两个月前将戚暮烟嫁给暗夜门门主冷无邪做妾,导致其坠崖身亡。
当时她正被暗夜门追杀,无暇将戚暮烟与戚沐九联系在一起。他记得戚沐九曾经跟她提起过他有一个妹妹的事情,但并没有告诉她他的妹妹姓甚名谁。
她不由想起了戚沐九,曾经在西凉战场上与她共甘共苦两年的好兄弟。他跟她说,他小时候在医馆待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因医馆经营不善无以为继,便只能离开医馆四处流浪,之后的几年里,他经过多方打听和小时候的些微记忆,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她记得认识他时,他当时的名字叫李湛,说自己随母姓,真实身份是东岳安州戚沐九,被当家祖母陷害,而父亲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