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精神,闻言不好拖延,起身道:“老夫这就前去殿下处,实在不行就舍了这把老骨头,再度四处奔走一遍。”
他明白李道宗的意思,是希望他能够坚持坚持继续游说各方,毕竟之前负责联络关中门阀、军队的就是他,若换个人,难免出现对接上的麻烦。
但毕竟他年老体衰,李道宗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等着他主动提出……
果然,李道宗闻言点点头:“郢国公劳苦功高,幸苦了。”
宇文士及没有多言,抬脚走出这处殿宇,站在殿前的石阶上抬头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夜空,感受着凉风吹在身上的阵阵寒意,摇摇头叹口气,顺着石阶而下,在自家仆从、家兵的扈从之下,策骑前往承天门。
在他身后,十余名校尉自殿内奔出,带着命令向各处军队而去,等到宇文士及抵达承天门,通禀之后沿着马道来到城楼之下,回首看去,便见到黑夜之中无数火把仿若飞蛾一般向着武德殿汇聚,继而火枪声响成一片,时而夹杂着震天雷的轰鸣,尉迟恭麾下的右候卫与李道宗的军队开始向武德殿发动潮水一般的猛攻,即便面对右屯卫犀利的火器,依旧半步不退、不惜代价。
城上一排排禁卫、扈从严阵以待,刀枪如林、甲胄成列,杀气腾腾。
城楼内灯火辉煌、明亮如昼。
宇文士及进入城楼,见到李治正坐在书案之后与萧瑀、褚遂良等人议事,忙上前见礼。
李治自书案后起身来到宇文士及身前,双手搭在肩膀将其搀扶起来,见到宇文士及面容憔悴、精神不济,关切问道:“郢国公可是身子不舒服?”
宇文士及叹息道:“年岁大了,衰老不堪,不能供殿下驱策,着实惭愧。”
“这话从何说起?本王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皆赖郢国公所赐,若是没有你合纵连横沟通四方,怕是早已遭遇伪帝之毒手、兵败于伪帝爪牙迫害之下,您劳苦功高,本王铭记于心。”
虽然关陇门阀接连遭受重创,势力不足鼎盛时期十之一二,但毕竟是盘踞关中几百年的坐地虎,与各方的利益关系盘根错节,绝对不容忽视。
譬如这一次,宇文士及不辞劳苦四方奔走,虽然明面看去并无显著之成效,但整个关中的门阀、军队却基本上都表示一旦局势逆转,便会彻底站在他这个晋王这边。
最重要的则是策反李道宗、李大亮,前者直接自玄武门杀入太极宫,彻底将李承乾之前所布置的战略推翻,距离兵变胜利咫尺之遥,后者虽然功败垂成,却也重创右屯卫,否则齐编满员的右屯卫装备火器,在房俊指挥率领之下怕是早已平定整个太极宫。
相比于宇文士及,反倒是最开始怂恿他竖起反旗发动兵变的萧瑀显得作用缺缺……
李治搀扶着宇文士及落座,又招呼着萧瑀等人坐下,这才问道:“本王闻听武德殿那边攻势骤然加剧,郢国公自武德殿那边过来,不知具体情形如何?”
宇文士及将当下局势分说清楚,又将李道宗、尉迟恭两人“不惜代价以命搏命”的策略说了,最后才说道:“当下时局艰难,胜负一线之隔,动辄有兵败之忧,江夏郡王与鄂国公已经舍去一切,只为辅佐殿下击溃伪帝、登上帝位……一旦武德殿顶不住咱们的狂攻,李靖势必率军入城勤王,长安城防空虚,届时便是关中各支军队奔赴长安最好的机会……老朽虽然油尽灯枯、衰败无力,但为了殿下大业,愿意四方奔走、居中串联,整个关陇门阀都将簇拥在殿下身边,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时至今日,关陇门阀已经退无可退,只能绑在晋王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古往今来成大事者皆蹈履险地、化险为夷,最终成就旷世伟业,想当年整个关陇门阀在长孙无忌率领之下放弃李建成支持李二陛下,岂不是于当今局势一般无二?
只要最后的结局胜利,那么他宇文士及就是堪比长孙无忌的存在,足以胜任关陇门阀领袖之荣誉、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