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大之可能或是太子,或是晋王。
若是一切皆为晋王之操纵,必然会有雷霆手段接踵而来……
世人皆认为晋王“仁孝宽恕”“意志软弱”,实乃纯良之辈,但房俊却深知其手段之厉害……
……
整个太极宫内禁卫处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备极其森严。宫人、内侍皆被软禁于各自住处,严禁外出,更不得四处走动。
实际上哪有人敢在这个时候随意走动?陛下两次晕厥,稍有意外都将天塌地陷,他们这些宫人随时遭遇灭顶之灾,一个个早就吓得噤若寒蝉,求神拜佛保佑陛下吉人天相……
武德殿外,防卫更是严密十倍、水泼不进。
蒋王李恽等一干年幼尚未开府的皇子远远候在雨廊下,一个个神情各异,或有凄惶,或有担忧,或有不以为然……
见到房俊尾随太子而来,蒋王李恽上前一步拉住房俊衣袖,张口欲言,却终究没说出话来,但神色之间的胆怯、惶恐,却表露无遗。
其母王妃出身太原王氏,此前关陇兵变之时与之暗中勾连,事败之后虽然李二陛下并未追究彻查,但随着江南、山东两地门阀大举入朝,关中门阀遭受重创,地位自然及及可危。
妃嫔在深宫之内凭借容貌、才华、心情去取悦帝王,地位自见高下,但娘家的势力却也是妃嫔们地位高低的另外一个重要依仗。
而皇子在未曾开府之前,地位、利益更多依靠母妃之受宠程度。
故而以蒋王李恽如今之尴尬状况,一旦当真发生不忍言之事导致朝政大变,他立即陷入重重危机之中。
皇宫实乃人世间最为险恶的地方,在这里根本毫无道理可言,指不定什么时候一顶巨大的黑锅就会丢到他的头上,将他压得五马分尸……
他素来与房俊走得近,固然房俊不大中意他纳房家小妹为妃,可彼此之间较之其余皇子倒也更为亲近,此刻想要向房俊寻求庇护,但碍于身边人太多,也只能忍着,不敢多言。
房俊挣脱李恽的拉扯,反手在他手背拍了拍,低声道:“陛下目前状况尚未可知,殿下不必这般……陛下乃天下雄主,自有上苍庇佑,能够逢凶化吉,殿下只需心中为陛下祈福,想来自能够感召神灵。”
这个时候你就该老老实实等在这里,既不要表现得太过悲切,也不能神情木然无动于衷,“中庸”才是保身之道,万万不能成为众失之的。
即便是眼下这状态亲密的举止,也有可能成为旁人嫉恨忌惮之来由……
李恽听明白了房俊的警告,赶紧向后退了一步,躬身施礼:“越国公与孙神医交情甚好,可知晓孙神医之下落,能否请他前来为父皇诊治?”
深厚其余皇子顿时醒悟,赶紧围拢上来。
“孙神医能生死人而肉白骨,若能请来,必然能够救治父皇。”
“只不过孙神医如今遍寻神州各地收罗药材,越国公可知晓其到底身居何处?”
“越国公若能请来孙神医救治父皇,实乃大功一件啊!”
……
除去有机会争夺皇位的皇子,谁又能愿意李二陛下殡天呢?一旦皇权更迭,就意味着以往所有的权力构架全部重塑,他们这些原本天下最为尊贵之人势必成为新皇最为忌惮之对象,再不能如以往那般恣意妄为、纵情享乐,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所以一众皇子大的大小的小,此刻却是无比虔诚的希望李二陛下能够长命百岁、转危为安。
孝心可鉴日月……
房俊无语,只得敷衍道:“前次陛下晕厥,宫中已经派人前往寻找孙神医,想必很快便会有好消息传来,诸位殿下稍安勿躁。臣还要前去探视陛下,不能逗留,恕罪恕罪。”
言罢,转身欲走。
正巧远处一队人马匆匆而来,为首一人正是魏王李泰,房俊赶紧立于路旁,带到李泰走进,上前见礼。
李泰止住脚步,双眼灼灼的盯着鞠躬失礼的房俊,一字字问道:“此事,可有东宫之手笔?”
他身后的一众内侍、官员们闻言吓了一跳,赶紧齐齐止步,又向后退了几步,不敢近前。
话语之中怀疑陛下此番晕厥乃东宫下手之怀疑毫无掩饰,这简直是要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