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广袤的皇家禁苑,心中甚为紧张。
放缓行军速度是他的命令,为的是延后一步落在长孙嘉庆后边,让长孙嘉庆去承受右屯卫的主要火力,自己趁隙而入,看看能否逼近玄武门,攻破右屯卫营地。
但是眼下斥候回报的局势却大有不同,高侃部原本只是驻扎在永安渠以东,摆出防御的姿态,中渭桥的吐蕃胡骑也只是在正北方向游弋,威慑的意图更大于主动攻击的可能,一切都预示着东路的长孙嘉庆才是右屯卫的首要目标,一旦开战,必然拿长孙嘉庆开刀。
然而战局陡然间风云变幻。
先是高侃部忽然横渡永安渠,变成背水结阵,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紧接着北边的吐蕃胡骑开始向西挺进,继而向南迂回,此刻距离宇文家军队已经不足二十里。
如果继续前进,那么宇文陇就会进入高侃部、吐蕃胡骑两支军队一左一右的夹击之中,且因为南边乃是长安城的外郭城,吐蕃胡骑回直接截断退路,等于宇文陇一头扎进两支军队围成的“瓮”中,退路断绝,前后受敌……
现在已经不是宇文陇想不想缓慢进军的问题了,而是他不敢不停,否则一旦右屯卫放弃东路的长孙嘉庆转而全力猛攻他这一路,局势将大大不妙。
己方兵力虽然是敌人的两倍有余,但右屯卫战力剽悍,吐蕃胡骑更是骁勇善战,足以将兵力的劣势扭转。一旦陷入这两支军队的合围之中,自己麾下的军队怕是凶多吉少……
宇文陇谨慎小心,不敢往前一步。
然而正好此时,长孙无忌的命令抵达……
“继续前进?”
宇文陇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忿然将纸扎举起意欲摔在地上,但左右将校猛地一拦,这才醒悟过来,收手将记录军令的纸扎放入怀中。
他对传令校尉道:“赵国公不知前线之事,估不到此间之凶险,这道命令吾不能听从,烦请即刻会去告知赵国公。”
令出如山,即便是刀山火海亦要一往无前,这并没有错,可总不能当前前边是刀山火海也要硬着头皮去闯吧?
那传令校尉面色淡然,抱拳拱手,道:“宇文将军,末将不仅是传令校尉,更是督战队之一员,有责任亦有权力敦促全军所有将军奉行军令、令行禁止。将军所面临之凶险,赵国公一清二楚,之所以下达这道军令乃是避免东西两路大军心存忌惮、不肯对右屯卫施以压力,导致战前既定之目标无法达成。宇文将军放心,只要继续前压,与东路大军保持一致,右屯卫必然顾此失彼。”
宇文陇面色阴沉。
这番话是转述长孙无忌之言,明面上说的挺好,实则本意便是四个字——各安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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