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却变成了兄长。
父母皆已不在,人生不知归途。
房家也事先准备了自制的金币用来赠予晚辈,房遗则抱着一个竹筐进了正堂放在地上,掀开上面的一块红布,筐里金灿灿的钱币便露了出来。房菽、房佑步履蹒跚的来到竹筐前,看着筐里一堆金币手舞足蹈,哈喇子都流下来了,跺脚张手“呵呵呵”的叫着,一副财迷的模样,惹得堂内房家众人欢笑
一堂。
房俊将两个儿子抱起,房遗则将竹筐放在房玄龄夫妇面前,笑着催促道:“爹娘快点发钱吧,大兄说这叫‘压岁钱’,人人有份。”
房玄龄笑呵呵的点头,然后从房俊开始,儿子、儿媳、孙子都跪在面前磕头,每个人说上几句吉利话儿,然后被赠予几枚金币,喜气满堂。到了午夜之时,房玄龄夫妇领着全家走出正堂,此时中门大开,站在门前石阶上便见到仆人们已经在门前街道之上摆放了诸多烟花,大半个崇仁坊的街坊邻
居都已经汇聚在房府门前,等着观看燃放烟花。房家的烟花,早已成为年节之时整个长安的一大胜景,崇仁坊的居民近水楼台能够就近观看,其余里坊的人也大多在这个时候走出房门,冲着崇仁坊的方向
翘首以盼。当了十余年宰辅,夙来端方守正的房玄龄忽然“老夫聊发少年狂”,从石阶上走下来,将二儿子赶到一旁,自己从仆人手中接过点燃的线香,将燃着的香头怼
在烟花的引线上,带到引线“呲呲”的冒着火花,赶紧回身避开几步。
房遗则带着仆人也在同时点燃了其余十几个烟花。
“嗵!”弹丸在火药催动之下腾空而起,在黑夜之中拖曳着一道火线飞速上升,待到动能耗尽,“啪”的一声在夜空之中炸响,弹丸内参杂了各种矿物质的火药迅速向
着四面八方抛射,一朵橘黄色的烟花骤然闪现,美轮美奂、绚烂辉煌。
“好!”
围观的街坊邻居兴奋的拍手,齐齐叫好。
火光之下,一张张冻得通红的脸颊洋溢着欢笑。
“嗵嗵嗵!”
十余个烟花一齐点燃,弹丸接连飞上天空,一朵一朵绚烂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炸开,几乎将整个崇仁坊都笼罩在内,照亮了长安城的半边天空。几乎同时,在长安城内各处豪门的宅院之内也都有烟花燃放,“嗵嗵”之声不绝于耳,将长安城的天空渲染得五颜六色、绚烂多姿,无以计数的百姓站在房前
、街上,抬头望着炫丽的天空拍着手、大声笑着,火光映照着一张张脸,满是幸福的笑容。
……
“饺子”古已有之,只不过天下各处叫法不一,或曰馄饨,或曰饺饵,或曰角子,吃法也不同,或煎食、或蒸食、或水煮,寻常食物而已。自从房俊来到大唐,“每逢佳节倍思亲”,便强烈要求在节日之时“煮饺子”,以便回味记忆之中的亲情。房家乃豪富世家,平素珍馐美味早就吃腻了,发觉节日之时一家人凑在一处吃一顿热气腾腾的饺子气氛很好,且食之美味,再加上随着房俊的官职、功勋越来越高,连房玄龄有事都要与房俊商量一二,颇有一些“后
三十年看父敬子”的意思,导致房俊在家中分量越来越重,“过节”吃饺子也就逐渐成为房家上下认同之事。天色未亮,厨房几口大锅沸水翻滚,一盖帘一盖帘的饺子被下到锅里,先是沉入水底,继而浮上水面,连续两次倒入冷水再滚,便用笊篱捞出放入盘中
,与蒜泥酱油陈醋一同端上桌。
噼里啪啦放了一阵炮仗,熬了一夜只在天亮时打个盹的一家人都围在桌旁,热气腾腾的饺子蘸着醋、酱油,滚烫美味,气氛十足。房玄龄亲自执起椒柏酒的酒壶给几个儿子斟酒,与几个儿子喝了几杯,佳节之时和椒柏酒乃是习俗,且为他时常听二儿子说什么“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他
虽然功成名就拥有了一切,却依旧喜欢这等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早上这顿饺子吃完,一家人各自回去卧房梳洗一番,换上新衣,房玄龄夫妇端坐在正堂里,喝了口茶水歇息一会儿,便有故旧亲朋陆陆续续的上门。这时候也没有“拜年”的概念,只不过平素交好的亲朋故旧都会登门拜访,相互说一些喜庆话儿,作为维系关系的社交方式,无论民间抑或是世家大族都有这
样的规矩。不过似房俊这样的官员便更换朝服,出门或骑马或坐车直抵太极宫,今日是正旦大朝会,入宫觐见皇帝、皇后,送上诚挚的祝福,恭贺新年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