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的长辈,先前你还说我年高德劭、德高望重呢,还知道一丝半点的孝道不?
两人一来一往,唇枪舌剑。
长孙无忌被噎得不轻,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
这年头的儒者素来崇尚“辩论”,经常有两位大儒碰面之后滔滔不绝引经据典阐述自己的理念想法,试图说服对方。
作为天下有数的大儒,令狐德棻在这方面的造诣几乎无出其右,他却要咬文嚼字试图在这方面以论短长,实在是愚蠢至极。
几句话下来,自己就被扣上一个“不遵孝道”的罪名……
蹙着眉,长孙无忌对束手立于一侧的令狐修己道:“吾有大事与彭城公商量,劳烦大朗守住门口,不让外人听闻。”
令狐修己便知道这是要支开自己,忙躬身应是,退到门外,反手掩好房门,就站在门前的暖阳下,心念电转。
自己是父亲的嫡长子,注定将来要成为令狐家的家主,所以这些年父亲一直栽培自己,家中大事小事都询问自己的意见,从未有什么事情隐瞒。
所以在他看来长孙无忌支走他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再是重要隐秘之事,父亲事后又岂能不对自己言及呢?
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搞什么鬼……
他站在书房门前的暖阳中舒展了一下腿脚,左右张望无人,便侧身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半晌,却只能听见隐隐约约的语声,未能分辨所言何事,心底焦急,却也只能忍着。
半个时辰之后,门内才传来响动。
令狐修己连忙比在一旁,便见到门从里边打开,长孙无忌大步走出来,一张圆脸阴云密布,怒气冲冲。
身后,令狐德棻慢悠悠的声音在书房之中响起:“赵国公慢走,恕不远送。”
长孙无忌怒哼一声:“彭城公不必客气,吾当不起!”
令狐修己心中一惊,这是吵架了?
连忙跟上,小声询问道:“赵国公何不再稍坐一会儿?吾已命下人备好了酒宴,不妨赏脸喝上一杯。”
长孙无忌脚下不停,口中冷哼道:“算了吧,你们令狐家的酒,吾又怎么喝得起?”
令狐修己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言。
直至将长孙无忌送出大门,瞅着他登上马车扬长而去,这才赶紧返身回来去了书房,见到父亲正出神的坐在书案之后,不由急切问道:“父亲因何与赵国公争吵?”
在他看来,大家都是关陇一脉,纵然理念有所冲突、立场有所不同,那也犯不着红脸。
令狐德棻却长叹一声,摇着头,唏嘘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呐……”
便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令狐修己一头雾水,不知父亲与长孙无忌谈了什么,更不知两人因何而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