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滔滔,奔流东去。云气连水色,潮涌一线似白虹,拍岸如惊鼓
风高浪急的大江中,还有渔舟若干,迎潮顺涛,撒网罩浪捕鱼
待得风浪稍平,渔舟渐缓,渔民收网,看到满网乱蹦肥鱼,笑逐颜开:“爹,你看,鱼越来越多了。虽然浪潮天好捕鱼,没想到,这几日有这么多!”一旁的老渔翁,白发苍苍,见此,却深皱霜眉。捞起网中的一条大肥鱼,只看了一眼,就变了颜色:“这鱼捕不得!快放回江里去!’渔民愣了一下:“您老在说什么?这、这多好的鱼,放了,我们拿什么去卖,家里吃什么?
渔翁掰开鱼口,示与他看:“这样的鱼,你敢吃吗?拿去卖,恐损阴德!
大肥鱼的嘴巴被他掰开,口中竟还咀嚼着一根泡得发白的手指。最诡异的是,鱼嘴中,竟然齐齐整整,上下八颗,还长着人类的牙齿。渔民立刻扒出网里的其他角类。一看。遍体生赛
这些大鱼,皆口中咬着手掌、指头,甚至含着眼珠、舌头等物
有的鱼,五官看起来甚至像个小孩儿,仰着脸,甚至发出啼声
他拿刀剖开其中一条,这条鱼腹中,居然长出了人类的脏器,如肠子。
啪嗒,刀落地。渔民白着脸,跌坐在船头,欲哭无泪
老渔翁颤颤巍巍:“我听我祖父说过,他祖父年轻时候,也逢着大乱世。那时,中原流的血,让江河都发红。死了太多人,大江最窄处,甚至被堆积的尸体堵得断流。数不尽枉死的尸首,都沉在江河里。鱼虾鳖类,就不再吃别的了,尽以人尸为食。时日一长,人们从水中捞出来的鱼虾,被冤魂的怨气浸染,都变了样....
”这样的水族,如果人吃了,容易染上怪病,亦或是引来怪异的祸事.....
爷儿俩皆望向江对岸,都打了个哆嗦
大江贯穿大周,为天堑。但大江上方,还有一条划分南北的分南河。
大周从故京屁滚尿流地南逃过来,就是以分南河为最前线,以大江为根本天堑,对抗狄兵
但是,当时,狄兵穷凶极恶,一路追过了分南河,眼看就要渡江。
逃亡的民众,被狄人逼在江畔,杀害了不知多少人。尸首沉江不知数
好不容易,华元帅才把狄人一路北赶过江,又拒其于分南河对岸。保下三吴之地
但自从贬谪了华元帅,拆了华家军后
前些日子,狄兵又已经过了分南河。朝廷驻了这么多兵,却静悄悄地,就让他们过了河
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河,破城也没有动静,莫名其妙,河畔的几座大城,就归狄人了。
现在,狄人驻扎江畔,已经指着渡江了。他们在江上望去,甚至能望到对岸乌压压的营帐
虽然大江为天堑,远胜分南河,狄兵一时难度,却让大周上下都提心吊胆。
老渔翁说:“本来前几年,官家南逃来时,狄兵一路追杀来,江边就死了不少人,水里怨气沸腾。我听鱼生说,他三日前,冒险过江心,靠近对岸的位置打鱼。看到狄国的畜生们,从破的城池里,押出一群又一群的汉人,按在江边,一些涂油彩的怪人,叽里呱啦跳一顿舞。狄兵就按着这些汉人,挨个杀死,投入江中.....
他摇头,再次劝说儿子:“今天的鱼获,算了吧。我们接下去,也不要在江上打鱼了。家里还略有些米面,我们卖了家里的小船,沿江而下,跟你舅舅家那些村里人,一起拼船,去海上试试...渔民这时候缓过来了,低头看了看满网乱蹦的肥美大鱼,心中十分不舍
见有其他小舟从身侧而过,认识的人冲他招手,乐呵呵的,也是满载而归
便咬咬牙,驳道:“爹,鱼从小长在江河里,那江里,河里,哪年不死人?吃过人肉的鱼,多着呢!往年眼睛一闭,不是照样吃?只要我们洗一洗,挑正常的去卖,谁知道?如今江里鱼多得出奇,难道其他打鱼的合不拢嘴,一网网地发财,偏我们家还要砸锅卖铁不成?“横下心,不顾老父亲的劝说,当即装了鱼,又撒了一网下去。
日暮时分,映得半江红。果然满船鱼鳞晃目,收获极多
渔民拉了最后一网,忍住心中的不适,将一尾大鱼口中咬着的断掌取出,丢下。擦了擦汗,决定回家。渔舟晃晃悠悠向江岸却遥遥望见,江的南岸,他们要归家的方向,吉兴县,灵山乡的方向,有一片树林,林中步出一只大老虎,老虎背上,侧坐一翠裙少女,正向江上看来,他愣了一愣,赶紧晃了晃头,定睛再看,哪有什么骑虎少女
倒是在江上,大老远地,就能看到,一大群村民气势汹汹,手拿各种利器,其中不但有他们村的,还有其他村的,都向树林围去。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樟村。村东竹林,许宅
人立而起,肥头大耳的猪九戒紧紧贴着院子墙,衣服被它用来掩口鼻,惊恐地盯着地面上那黑洞洞的地下室入口:“老赵,你好了没!没回音。
半晌,赵十五郎沿着台阶,从地下室爬了出来,一爬出来就伏在一旁,干呕不止,直呕出酸水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