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道神这种半是精怪,半是杂神的存在,本质有些奇特。
它精怪的一面近乎生灵,但神只的一面,又令它如神明一般汇聚香火愿力而成神性。
而这种小毛神的神性,便是四处打听来的消息八卦,将其传报到其他生灵的耳朵里,便是它的神道。
可以说是诸天万界,掌管小道消息的神!
这只耳道神落在青牛眼中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听了太多诡异古怪极端隐秘的小道消息,神性有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蜕变。
还是形容魔道的那种不可思议!
“天生精怪,消息之神,咒道之祖,得了画道的真传!还修炼了不错的道法。”青牛嘟囔道:“端是一身乱七八糟的本事,居然就凭这些本事,惊走了那位……也不知道是机缘,还是两位道尊出手相助之故。”
耳道神扯了扯蓑衣,和衣翘着脚躺在了青牛的牛角上,它将那画卷一抖,化为了一条三尺长的五彩鲤鱼,挂在了青牛另一只角上。
青牛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决定还是不跟这小东西计较,徐徐迈步沿着血海的边缘慢慢走向前方。
血海老魔在这片巨大吃的血湖退潮之后,眨了眨眼睛,突然爬了起来,殷勤的往耳道神那里凑,讨好的对燕殊道:“小友且慢,这地底不见天日,又有元磁之气,地底浊气,地煞之气干扰,任由我们走,只怕也只能在这复杂的暗河隧道之中打转,若是闯入险地,也是一番波折。”
“我看此地唯一能助我们确定方位的,就是头顶的日月了!”
“那大日且不说,一轮明月却是承露银盘完整后所显化,唯有用太阴银魄祭炼一件法器,凭着这法器感应太阴星,才能助我们走出此地。”
“这样,我见宁小友乃是当代的广寒仙子,于太阴之道上,造诣我等无人可比,不如就收集大家手中的太阴银魄,请宁小友祭炼成法器,好指引我等走出地底!”
宁青宸微微一愣,她和燕殊知道天上有鬼,借助太阴引路,那不是哪里有鬼往哪里去吗?
但此事事关钱晨的状态,她和燕殊不好透露,只能婉转道:“正因为晚辈感应太阴,察觉它似有不妥,故而不敢乱带路。”
血海老魔这么说,只是为了搜罗大家手里的金精银魄讨好两人而已,他自知得罪了谁,在魔道之中只怕再无出路,日后清算下来,下场比死都惨。
如今他看出燕殊一行,乃是道门算计此局的核心,想要弃暗投明,投身正道去也。
其复杂的内心,可以用一句话概括:“魔道混是没前途了,爷投正去了!”
王龙象拎起腰间坠着的银镜,施法将其祭起,一轮镜光如月升起,隔着不知道多深的地层感应太阴,却见一点若有若无的月光照入镜中,模模糊糊的在镜子里显化出一点血色。
“此地被地壳遮掩,与太阴的感应极为模糊,但能大致分辨方向。”
王龙象开口道:“这里应该是金鳌背上偏西北处的地底,深九万三千丈!”、
他一贯沉默寡言,但一旦开口,要么形象大变,要么就令人信服。
徐道覆闻言道:“王道友的这面法镜不过十一二重天罡禁制,若是能祭炼圆满,当能照出一条路来。”
小鱼也向燕殊道谢过,摸出自己的黄金罗盘。
眼见其指针漂浮不定,微微小幅摇摆,只勉强辨认了一个方位出来,点头道:“若有太阳金精,也可感应太阳的方位,此时乃是酉时,日落西北,这片血海果是位于西北方向,阴河大致往东流去。”
“这面法镜,是我用承露银盘上参悟的禁制所炼,我参悟不全,你们若有更好的禁制,可以自行炼制。”王龙象说完便不再理会众人,默默祭炼法镜,言下之意,并不愿和众人合炼法镜。
燕殊也真诚劝告道:“太阴银魄来自于旧天日月,又取自万神窟那等诡异丛生之地,只怕多有不干净,用之于祭炼法镜指引道路,岂不是自投罗网?”
小鱼在旁边听了,首先打了一个寒颤,之前掷出金银砝码的鬼疫,可是差点把他们害惨了。
要再冒着被它们干扰的风险,在这绝地寻路……想想都不寒而栗。
只觉得燕殊所说,实在是至理名言。
兜率宫的真传灵恭,却冷冷道:“话虽如此,但此地有血海横绝,无目黄龙、无间天鬼这等凶物出没,又有阴河暗泉交错。”
“我等被困地底,摸爬滚打,只怕数百年都找不到一条上去的道路,纵有一二风险,也未必比这地底更危险!”
燕殊知道他是因为与丹沉子等师门长辈失散,又见自己等人一路而来,对此地门清,多有算计的样子。
因此猜测自己等人暗害了丹沉子这些元神前辈,至少设计他们陷落,所以心中有了芥蒂。但燕殊也很无辜,他亲师叔祖还不知所踪呢!此局甚至难怪钱师弟……
钱晨虽然心黑了点,手段狠辣了些,但也不是不顾道门情谊的人。
但其心中的魔性,却是无所顾忌,来历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