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秦久的具体情况后,宋老爷子他们主动离开,将空间让给爷孙俩。
人一走,老爷子就迫不及待问她,“你老实交代,到底花了多少钱。”
易迟迟伸出三根手指,“三百。”
又收回一根手指,“两条大前门。”
手张开,“五瓶酒。”
这开销是真的不小。
“都有谁知道?”
“柳大爷、队长、支书、妇女主任他们。”
这真的是把靠山屯的干部层一网打进,还搞了柳老爷子那个镇山太岁坐镇。
瞬间,老爷子面上浮现出内疚之色。
这事本该他出面,现在却让个多年没见的小辈来出钱又出力。
他秦家欠这孩子的,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
“迟迟,姥爷有点东西藏在京城和沪市,你看你是不是抽空去取一下?”
“什么东西?”
易迟迟没矫情拒绝,而是大大方方询问。
不问还好,一问老爷子给出的回答差点把她吓死。
“7箱小黄鱼,3箱珠宝首饰……还有……”
“停停停,你快别说了。”
东西太多,不可能去取,也不敢取。
秦家的家产绝对有人盯着。
“这事您藏在心里,谁也别告诉,等光明重现那天自己去取,或者让表哥和小久去取也差不多。”
距离改革开放没几年了,以队长他们和社员对老爷子他们的态度,只要他们不是突发疾病或者革某那个会来找麻烦。
他们就能熬到出头那天。
到了那个时期,才是他们真正腾飞崛起的时候。
她可以沾老爷子他们的光,凭她对老爷子和秦久的照顾,只要她不往死里作惹人嫌,秦家就能护她。
何况他们本来就有亲。
因此,钱财这种东西还是秦家人自己处理的好。
老爷子不乐意,不过他的关注点不在这,而是光明重现这四个字。
他四处看看,见附近没人,轻声问,“你觉得形势会变好?”
易迟迟笑了笑,“我不信您心里没数。”
确实有数。
这丫头在某些方面是真的敏锐,可惜时机不对,不然把她推上台接手秦家的人脉圈子,成就不会差。
他沉默半晌,憋出一句——
“短时间内好不了。”
这是实话。
熟知历史的易迟迟对此并不否认,而是吐出两个字。
“等!”
“熬!”
等光明重现。
熬到光明重现。
老爷子叹气,“难熬!”
“难熬也得熬,熬出头什么都有,熬不出头只能亲者痛仇者快!”
见老爷子一脸沮丧,周身气息低迷到感觉不到丝毫生气,易迟迟激他,“您乐意仇人踩着秦家的血肉往上爬?您乐意秦久成为真正的孤儿?您乐意见不到表哥他们最后一面就闭眼去和阎王老爷子下棋?”
连着三个问题下来,老爷子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振奋起来,周身煞气肆意。
“不乐意。”
语气坚定,目光犀利。
“我得好好活着,活着回到京城,为你,为小久和他爹妈撑起一片天。”
孙子夫妻俩混科研圈,搞学术研究行,别的方面是真的不行。
他能培养的只有迟迟和小久。
但小久年纪还小,所以——
“丫头啊,以后秦家就靠你了。”
这担子压得非常坦然,坦然到易迟迟觉得自己瘦弱的肩膀要不堪重负即将裂开。
她看着老爷子,“您还是自己好好活着,我这人胸无大志只想吃喝不愁过悠闲小日子,别指望我,指望不上。”
“您还是好好培养小久的好。”
“小久要培养,你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易迟迟,……这是铁了心要指望她啊。
默了默,她难掩好奇用气音道,“您给我一句实话,秦家的人脉集中在哪个圈子?”
“军政都有,科研圈子的人脉得你哥他们自己去打。”
怪不得。
这圈子浪费了确实可惜。
就是吧,“您指望我接哪方面?”
“政!”
从军肯定不行,太苦太累。
再者,女子从军想出头太难。
花木兰那样的女性,古往今来也没几个。
而且吧,“你的性子也不合适军队。”
易迟迟就叹气,“其实这两条路我都不适合。”
从政的人要有八百个心眼,上对领导下对下属,都需要不同的面孔。
对领导,一句话要揣摩了再揣摩。
中间还得对百姓负责。
想想都觉得可怕,这活就不是普通人能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