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的眼尾,裴长霁弯弯眼眸,握着全然刺入的刀柄,浑然不顾喷出来的温热血液。他起身去亲吻落敞,指腹他眼尾溅上的血,叹道:“你就一点也不心疼么?”
“傀儡分/身罢了,你又不疼,”落敞道,“有什么好心疼的。”
“所以如果我真疼了,你就会心疼我的是吧,懂了。”裴长霁顿悟,又亲了落敞一口,喜滋滋道。
乖巧蜷伏在落敞膝间的人彻底断掉最后的生机,变成了一具巴掌大小的傀儡木偶,心口还插着一柄匕首,木块碎屑簌簌而落,方才喷溅出来的热血全是障眼法,如今落敞低头一看,只看见落了满地的木屑。
他周身鬼火无声跃动起来,落敞低着头,好半晌才无声勾了勾唇角。
幽冥鬼火倏地涨大,将落敞的身影完全吞没,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在和落敞兵戎相见的那一刻,裴长霁已经深入了冥界,闯入了螟蛉鬼蜮的地牢处。
这个时候,落敞发现不对再想做什么也已经迟了。
嘻嘻。
他得快点动手,杀干净点,到时候落敞来之前还能给自己划点口子装装样子,让他心疼心疼。
螟蛉鬼蜮是当冥界最强大的鬼王的领地,而那个囚禁了落敞鬼主的人,正是那位行踪难测的螟蛉鬼王。
裴长霁做好了和螟蛉鬼王怒打一架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是,一路上所有的守卫都似乎瞎了一般看不见裴长霁,裴长霁顺畅无阻地来到了地牢深处,看见了那个被缩着四肢,垂着头生机微弱的人。
说是人,其实也不太准确了,他身上被折磨得只剩血和骨头了,裴长霁看了一眼就有些嫌弃地挪开了目光,不再看他,开门见山道:“落敞的鬼奴契呢?交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前鬼主似乎是想张口说什么,可是他一张口,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啊声。
裴长霁皱眉。
忽地,前鬼主不知透过裴长霁看见了什么,神情变为极度惊恐,浑身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裴长霁脸色微变,就要回过头去,瞳孔瞬间缩成兽瞳细长的一条,修长圆润的手瞬间指甲暴长,部分兽化的尖锐兽爪猛然向身后人的喉咙刮去。
可是当他看清身后人的面容之时,几乎擦过那人喉咙的锋锐兽甲却硬生生刹停下来,噗地一声收了回去。
裴长霁怪叫:“走到别人身后的时候能不能搞出点声响出来,万一真伤到你了怎么办?”
落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为了抓狡猾的狐狸布局许久,如今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怎么会在乎这点小小伤:“反正都是鬼,大不了再死一次。”
地牢深处从四面八方射出几条成年人手腕粗的铁链,锁住了裴长霁的四肢和脖颈,彻底将他压制在了原地,半点修为都动弹不得。
地牢防卫最是森严,若是一只小小的断尾狐,大概连螟蛉鬼蜮的门都进不来。
他的小狐狸,大概不简单。
裴长霁体内修为被锁住,他看了看锁住四肢的铁链,又看了看面前周身鬼火缭绕的落敞,深沉地思考了半晌,忽地顿悟。
他再次做好了和螟蛉鬼王在床上怒打一架的准备。
裴长霁喜滋滋地想凑过去亲落敞,被落敞捏住两侧脸颊无情定住,然后就被一股强势的气息逼回了五尾白狐的真身。
落敞接住掉在他怀里哼哼唧唧撒泼打滚刨爪嘤声的毛茸狐狸,走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太了解裴长霁了,一如裴长霁了解他。
裴长霁一定会想办法彻底斩断他的鬼奴契,为此可以忽略一切足以令他警觉的异样,比如一个小小鬼奴究竟是怎么安然无恙地挣脱鬼奴契逃出来的,再用点无伤大雅的小手段把他留在玄天宗,独自一人深入螟蛉鬼蜮。
既是为了不让他涉险,也是为了不让他发现身份。
裴长霁当年将他锁在宫殿里各种强迫他时,大概想不到多年以前那个病弱青年其实记得自己在濒死之前划开手腕,用最后几捧鲜活温热的血喂活的那只重伤狐狸。
他也没有想到,多年以后的第一次见面,裴长霁居然还能第一眼就认出鬼气森森的他,然后不声不响地把他掳了回去,半句废话都没说,真刀实枪地直接开干。
但凡这只狐狸长点嘴呢。他们也不至于纠缠互相伤害这么久才各自明白对方的心意。
晏来归不用上外门弟子的课,加上殊灵每天忙得很,似乎也没有真的要教他什么修真知识或是要他天不亮起来练剑的意思,所以晏来归每天过得那真是滋润极了。
如今他跟着面色不愉的殊灵回了淮落峰,主要是殊灵拽着他不松手,晏来归也没有反抗,因而半推半就地就这样了。
淮落峰是属于殊灵一个人的地盘,把他在外面天天招人惦记的小徒弟带回淮落峰,就和把心爱的猎物叼回属于自己的安全小窝里面一样,能让他十分有安全感。
他决定了,不让晏来归放心头血,也不是非得他不回来吃饭这一条路,他还能时时刻刻跟在晏来归身边,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