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更在于太子不仅对房俊言听计从视为腹心肱骨,甚至就连马周这等后起之秀在太子面前的地位都逐渐抬高,使得萧瑀于东宫之内的地位一降再降。
丧失话语权,既无法确保自己的利益,更谈不上什么政治抱负,难道等着太子登基之后将他投闲置散,而后举起大刀对着江南门阀一刀一刀的砍下去,将江南门阀数百年累积之家业根基彻底斩断?
那可是隋炀帝、先帝两代雄主都未曾做到的事,萧瑀自然不肯坐以待毙。
就算他想安安稳稳坐以待毙也不成,江南士族之所以推举他为领袖,正是因为他身在朝中居于高位能够给大家带来莫大利益,保障大家的根基家业,若他萧瑀做不到这一点,兰陵萧氏凭什么领袖江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如今晋王能够虚心纳谏,也肯定了他在将来的地位,这就是他所期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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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高耸的玄武门被大雨笼罩其中,固然城上城下都燃着风灯,昏黄的光晕却被雨水阻隔,李道宗负手立于城下营房之内,站在窗前仰着头看着黑暗雨幕之中直插入云的高大城楼,心中翻江倒海。
几乎顷刻之间,先帝的“遗诏”以及讨伐太子的檄文便传遍太极宫内外,可见偌大太极宫早已成了筛子,里外勾结、立场不定者不计其数,宫人、内侍、禁卫,甚至官员、妃嫔、皇子、公主……谁站在哪一边就好似这雨幕之中的灯光一般,摇曳昏暗,看不真切。
当然,这并非李道宗在意的重点,甚至就连晋王那封文采不凡、康慨激昂的檄文他也不放在心上,他最为在意的乃是所谓的“先帝遗诏”。
先帝到底有没有留下遗诏?
若有,遗诏为何在晋王手中,而不是代表了朝堂、宗室两方面领袖的李勣、李孝恭手中?
李道宗自认自己乃是一个纯臣,他不在乎爵位、官职、财富、权势,他只知道自己是先帝的忠臣,对于先帝之圣谕奉行不悖。
只要那封遗诏是真的,他不管什么太子、什么晋王、什么社稷稳定江山正朔,他也一定要用性命去完成先帝遗志。
之前虽然答允太子,但那是在先帝未曾留有遗诏的情况之下,没有遗诏,太子登基即位自然顺理成章,可若是有遗诏,则无论遗诏之内传位于谁,他李道宗都将誓死捍卫。
“大帅,河间郡王求见。”
亲兵在门口禀报。
李道宗眉头一挑,目光从雨幕当中的城楼上收回,道:“有请,再沏一壶茶水送来。”
“喏。”
亲兵退去,须臾,一身郡王袍服的李孝恭大步入内,亲兵奉上香茗退出,掩好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