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好感,趁着上包子的时候拍了一下青年肩膀,埋怨道:“亏得我特意在二郎面前提起你,你就不懂得多说几句话表现一下?真真是榆木脑袋!”
黝黑青年咽下口中包子,苦笑道:“又不熟,没话可说啊。”
“你这么老实可不行,有的时候贵人略有提携就相当于你努力一辈子,况且二郎最是喜欢提携后进,对景的时候或许他一句话就能给你某一个好差事。”
有人赞同:“这话在理,满朝文武大臣之中,要数越国公最擅于培养人才,看看裴行俭、薛仁贵、刘仁轨等人哪一个不是独当一面?有大气魄啊!”
“嘿嘿,除去那几位,岂不闻越国公在书院之时身边有‘鹰犬’与‘走狗’?”
“可是那岑长倩与狄仁杰?”
“正是!”
众人都哄笑起来,当然,所谓的“鹰犬”“走狗”不过是戏称而已,盖因这两人平素在书院总是围着房俊转,对其之言语更是信之不疑……
黝黑青年吃着包子,若有所思。
很快,一众纨绔都吃完饭,会账之后鱼贯而出,纷纷上马,有人发现少了一人,往店铺内一看,见到黝黑青年居然还未吃完,遂高声喊道:“姜恪!你饿死鬼投胎不成?快走!”
“来了!”
黝黑青年将最后一个包子塞入口中,喝口水顺下去,这才起身向外走。
他十余岁时父亲亡故,便跟随父亲的袍泽随军作战,之后虽然承袭父亲之爵位,但家族祖祖辈辈耕耘天水,在朝中缺乏人脉,积累无数军功却也难再进一步,没有人比他更懂得人脉的重要。
只不过他不认为在一间乡下的食肆,因为两句奉承之言便能够得到房俊这等当世豪杰的青睐,既然挣来进入“讲武堂”的机会,他自信凭借自己的能力能够得到房俊的举荐与重用。
君子当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动则龙腾九霄、一鸣惊人。
既然自己藏器在身,又何愁没有进身之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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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一行疾驰至庄子门前,里边人已经收到消息,卢成赶紧带着一众仆从迎出来,见到房俊策马而来雄姿英发的模样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上前伸手拽住马缰,要服侍房俊下马。
房俊岂能让他牵马坠蹬,赶紧飞身下马,先一步扶住卢成的胳膊,关切道:“这等天气,您老出来作甚?赶快回去屋子里待着,万一受风着凉可了不得。”
这两年,卢成虽然身子骨还算健朗并未有什么恶疾,但老迈却肉眼可见,房俊数次让他回长安享福却总是不肯,坚持留在庄子里替房俊看守着这片家业。
故而房俊不将这位母亲当年陪嫁而来的老人视为仆从,而是以家中长辈视之。
卢成一张老脸笑得好似开花一般,咧开嘴,欢喜道:“哪里就那么不堪了?这把老骨头还得给二郎看顾好家业,十年八年没问题,纵然有朝一日不成了,便在这骊山上寻一处好地方挖个坑埋了,死了也给二郎当牛做马。”
“这说的什么糊涂话?你是家中老人,便是我之长辈,操劳了一辈子正该享享福,往后要好生保养多活几年,也能看着儿孙有出息。”
卢成的儿子是个不成器的,一直待在房玄龄位于华州的封地,但是孙子却聪慧敏锐,在农庄的学堂内读书,成绩甚好,将来定能成为主家的肱骨栋梁。
提及孙子,卢成愈发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好好好,都听二郎的。”
相比于正直古板有君子之风的房遗直、活泼好动的房遗则,自幼木讷混账、率诞无学的房俊反倒最受他的宠溺,从小每一回房俊犯错遭受房玄龄责打,都是卢成小心翼翼的看护着,同样房俊也与他亲近,所以当初在此设立农庄便将他安排在此。
看着当年怎么看怎么混账、怎么想都想不出有何出息的二郎如今走到这步田地,卢成岂能不老怀大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