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规蹈矩,不过就是熬日子而已,哪里有什么进步的机会? 但现在被李泰举荐负责营建东都,这可是天下之事,他日功成之时,必然更进一步。更何况上一任营建洛阳的乃是天下建筑大家宇文恺,能够追寻这位建筑</br> 界“大神”的足迹营建洛阳,几乎是每一个建筑家趋之若鹜的事,可不是谁都能抢到这样一个好差事。 李泰笑着道:“说起来着实惭愧,咱们乃是姻亲,但本王与叔父平素来往不多,自是不甚了解,反倒是从房俊那里得知叔父大才不逊宇文恺,这才向陛下举荐</br> 。” 阎立本摇摇头:“越国公谬赞了,微臣哪里有什么大才?只不过是平常喜好这些故而有所钻研,不仅比不得当世大家,更遑论与宇文恺那等不世之材比较?惶</br> 恐之至。” 说来也怪,当初李泰持才傲物、桀骜不驯,最是看不起那等唯唯诺诺、隐忍低调之辈,可这些年自己韬光养晦,反倒愈发觉得这些谦逊严谨、平和稳重的人</br> 顺眼。</br> 尤其还是自己王妃的亲叔叔,往后营建东都长时间共事,想想就惬意稳妥……</br> 三人饮了一杯,李泰看着许敬宗似乎欲语还休,不由奇道:“许尚书可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说,若本王能够帮衬定尽力而为。” 虽然依旧不大瞧得起,但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李泰也看出此人能力卓越,以往之所以官位不高、名声不显,只不过是缺乏一个机会而已。现在得道房俊之支</br> 持,机会降临,办事能力马上凸显,他日定然青云直上、官运亨通。 不至于多么亲密,但有这样一个人脉总是一件好事,毕竟他这个“亲王”的爵位看似尊崇,却也成为众矢之的,关键时刻若是能有一个文官中的强势人物给自</br> 己说话,殊为难得…… 许敬宗纠结片刻,自怀中掏出一份文书,双手递给李泰,一脸为难之色:“今日于保宁去官廨拜访,送给下官这个,不待下官拒绝便告辞离去。下官拿着它有</br> 如烫手山芋一般,不敢收下,但送还却也不妥,实在是纠结难决,还请殿下指教。”</br> 李泰伸手接过,看了一眼,居然是修业坊一处占地数亩的豪华宅院房契,也就明白了许敬宗为何“不敢收下也不好送还”。 这是一份重礼,若是收下,且不说会否被御史台的御史言官们得知今儿弹劾“收受贿赂”,单只是洛阳于氏拿出这样一份厚礼自然有所图,而许敬宗需要付出</br> 的代价肯定比这处宅院的价值更多。 许敬宗现在主持丈量天下田亩,最困难的时期已经熬了过去,往后顺风顺水,一桩巨大的功勋几乎落袋为安,怎能愿意在这个当口为了区区钱财犯下此等错</br> 误?</br> 再是贪财的人也不会干这种蠢事。</br> 可若是送还回去,就代表他不愿向洛阳于氏低头,洛阳于氏所求之事也不会给予方便,等同于彻底划清界限。</br> 万一洛阳于氏恼羞成怒,联合其他世家再掀起什么风波,指不定造成什么样的麻烦……</br> 阎立本看了一眼李泰手上的房契,啧啧嘴:“这可是大手笔。”</br> 朝廷营建洛阳以为东都的消息是瞒不住的,所以现在洛阳的地价、房价已经开始上涨,这样一处豪华宅院的价值起码数万贯,且有价无市。 许敬宗苦笑道:“下官受皇命丈量天下田亩,自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懈怠,收受贿赂自是不敢,可若是因此影响了整个河南府丈量田亩的大计</br> ,下官亦是百死莫赎!”</br> 李泰看着许敬宗的神情,心理忽然一动,这家伙该不会是想收却不敢收、不收又忍不住,所以想要让他这个大唐亲王、东都留守给他背书吧? 娘咧,这么奸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