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整个大唐、将贞观以来所有美好局面彻底埋葬的冲突,极有可能发生。
然而更加令萧瑀担忧的是,就算东征之前大家都保持克制安然无事,可东征之后呢?
四夷臣服,天下太平。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若是只为了长子的前程,培植出一个接班人,那么与关陇贵族联合起来是最好的结果。可一旦他做出如此抉择,就代表着兰陵萧氏从今而后与皇帝背道而驰,再想想将来几乎注定要上演的一场皇权与关陇贵族争权夺利你死我活的斗争,萧瑀便忍不住一阵颤栗。
当今陛下不仅雄才大略,且布局宏大运筹帷幄,绝非隋炀帝那等好大喜功不顾帝国根基的鲁莽之辈,即便这一场斗争远未上演,但萧瑀几乎已经预见到了双方的胜败。
只要有个三年五载,关陇贵族必定被陛下收拾得服服帖帖。
即便春秋鼎盛的陛下有个什么意外,继任的太子在房俊、李道宗、马周这些个少壮派的力挺之下,必然继续施行陛下的策略,持续对关陇贵族予以打压。
关陇贵族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要么交出绝大部分权力隐忍起来苟延残喘,要么誓死抵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除非
想到关陇贵族唯一有可能翻盘的机会,萧瑀激灵一下,随即连连摇头,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绝无可能发生。
偏厅内一时间无人说话,萧瑀坐在那里,手里婆娑着茶盏,脸上神色不断变幻。
半晌,他方才开口说道:“只要陛下应允在河南道、淮南道沿海诸州设置盐场,吾便上书请求办理此事。”
此言出口,就等于接受了房俊抛出来的利益,自此与关陇贵族们划清界限,区分立场。
房俊哈哈一笑,亲自给萧瑀斟茶,温言道:“宋国公何必这般纠结?这大唐只会越来越强盛,越来越繁华,遍地都是捡不完的利益,何必为了别人施舍的那一点违背了人臣本分?”
萧瑀结果茶,轻叹一声,苦恼道:“正因为如今局势瞬息万变,帝国越来越繁盛,才不得不为儿孙后代谋划一番。纵然萧氏家底再是丰厚,将来老夫撒手人寰,后辈子侄却是无人可堪大任,坐吃山空,岂是长久之计?”
房俊先是一愣,不明白萧瑀为何陡然提到子孙后代上头,但是稍微一思索,联想到如今正在漠北担任瀚海都护府大都护的萧锐,便会意过来。
原来长孙无忌那个老阴人是拿这一点跟萧瑀谈判,试图将萧氏拉到关陇贵族的船上,连带着与整个江南士族结成联盟,进而抵御陛下的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