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受了委屈,宽慰道:“英国公不必如此,孤之心性就是如此,外人识得自然是好,可即便是不识得又能如何呢?二郎性情中人,秉直刚正,矫揉做作那等事,咱们不屑为之。”
房俊看了李承乾一眼,默默颔首。
说不感动。
事实上,这就是李承乾的真性情,身为李二陛下的嫡长子,非但并未遗传多少李二陛下的杀伐决断、心狠手辣,反而更似一位生活优渥、教养良好的世家子弟,自小便被当世大儒好生教导,满脑子都是“仁义礼智信”,妥妥的一位君子。
假设若是让他与李二陛下换一换,同样遭受一次“玄武门之变”,这父子两人的选择怕是会截然相反……
而后来史书之上记载的李承乾种种“作死”行为,要么是后人以偏概全故意构陷,要么就是他在重压之下做出的近乎于崩溃的发泄。
毕竟,一个八岁就被册封为太子,受到全天下人歌颂爱戴的人,陡然之间面对手足兄弟的争储行为,自己的父皇又是偏心得厉害,最维护自己的母亲又因病逝世,这其中的落差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崩溃。
到了最后破罐子破摔,宁愿已造反这种方式来向李二陛下展开控诉:你一手将我逼到这等地步,我死了,你会不会后悔?
结果便是李二陛下后不后悔没人知道,李治却是因此获利,然后一边向李二陛下赌咒发誓“定会善待兄弟手足”,一边在李二陛下驾崩之后,兄弟手足一个接一个的惨死……
真仁与假义,笼罩在历史的层层迷雾当中,谁又能分得清真相呢?
不过李承乾此人性格更为率真,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李承乾见到房俊默不啃声,甚至有点走神,以为他对李绩的话语有了意见,便想要转圜几分,提议道:“左右无事,不如去东宫坐坐,打上几圈麻将如何?”
李绩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点重,虽然房俊是自己的晚辈,两家的交情也非常好,可说到底这厮现在也已经是堂堂国公、兵部尚书,妥妥的朝堂大佬,自己依旧如同训斥晚辈的语气,确有不妥。
便颔首道:“正该如此!如今天寒地冻,衙署之中又无公事,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儿来,打上几圈麻将,晚上吃一顿火锅,那才是神仙般的日子!否则等到东征开始,大家也就再无安睡之日了。”
马周自无不可,只是说道:“打麻将没问题,不过赌注还是要小一些,下官这么一点俸禄可别都输光了,否则一家老小一整个正月怕是要挨饿。”
李承乾便笑起来:“马宾王清正耿直、两袖清风,朝野赞誉!无妨,今日宾王之赌资孤借给你,赢了连本带息,输了就算是孤的!”
房俊搓搓手掌,兴奋道:“据说年前龟兹国王进贡了一批舞姬,各个能歌善舞,晚宴之时殿下当令其歌舞一曲,让臣等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