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骑出了崇仁坊,沿着大街直奔皇城东边的延喜门,朝廷六部以及大多数中枢衙门,皆在皇城之内。
沿途百姓正在街上走着,忽闻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夹杂着喧嚣呼喝由远而近疾驰而来,吓得急忙避让一旁,眼睁睁的瞅着这一队骑兵呼啸而至,又在面前扬长而去。
有车架躲避不及,骑兵便分开队列一分为二,从左右两侧疾驰而过,惊得驾车的马屁希律律嘶叫,差一点尥蹶子。
马车里的贵人气得掀开车帘想要大骂,却被车夫死死拦住:“那是房二郎出行!”
贵人这才狠狠将到了嘴边的脏话给咽回去。
这长安城里有两个人万万不能得罪,一个是赵国公长孙无忌,这人阴狠卑劣,往往背后下手,避无可避;另一个便是房俊,固然不似长孙无忌那般老谋深算,但是这厮根本不给你回寰的机会,当面就将你撂倒了,根本不留情面
裴行俭策骑跟在队列之中,看着这一队骑兵招摇过市横冲直撞,不仅苦笑连连,身份到了国公之地位,哪个不是老成沉稳自珍羽毛?似房俊这般恣无忌惮简直绝无仅有。
再想想自己其实也算是一个纨绔子弟,但是跟人家房俊的招摇比起来,简直乖得犹如三岁孩童一般
一飙人马直抵延喜门下,吓得守门的兵卒一个个抽刀出鞘,严阵以待。
这特么是想要杀进皇宫造反么?
待到看清一众骑兵当中簇拥着的房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这位是万万不会造反的。
只是瞧着这架势怕是要惹事啊。
守门校尉胆战心惊的站出来,隔着老远便恭恭敬敬的施行军礼,起身之后大声道:“不知越国公欲往何处?”
房俊坐在马上手里提着缰绳,回道:“某前去吏部办事,尔等速速闪开,莫要耽搁!”
守门校尉小心翼翼道:“越国公应当知晓,皇城之内严禁纵马疾驰,卑职不敢阻拦越国公,可还请您多多体谅卑职,否则不敢放您进去”
皇城与宫城仅隔着一条天街,乃是帝国中枢衙门之集中所在,虽然不禁官员骑马上值,但严禁纵马疾驰,因为稍有不慎就会撞伤行人,而这里的每一个行人都是朝廷官员。
这是规矩,房俊便颔首,翻身从马背之上跃下。
一众亲兵部曲也都跃下马背,那守门校尉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让在一旁,躬身道:“越国公,请!”
房俊“嗯”了一声,在众人簇拥下进了延喜门。
那守门校尉刚刚将心放回肚子里,结果回头一看,立马又给提了上来。只见房俊等人牵着马过了城门,随即便纷纷跃上马背,马鞭“噼啪”声响,战马扬起四蹄,蹄声隆隆气势十足的想着吏部方向疾驰而去。
“娘咧!这棒槌想要干啥?”
守门校尉一拍大腿,骂了一句,然后赶紧吩咐左右:“速速前去兵部已经京兆府通报,就说越国公纵马入皇城,直奔吏部衙门而去!”
至于兵部上下都是房俊的人,而京兆府更是房俊一手缔造,这两个衙门到底管不管这个事儿,他就无所谓了。
总之将责任推出去,剩下的就只能自求多福,希望这位房二爷千万不要搞出大事情
东汉始于尚书台置吏曹,掌选举祠祀事,后改名选部,专掌官吏的任免考选,三国之时曹魏改名吏部,职掌职官吏任免考选,兼典法制,隶尚书台,设尚书为长官。两晋沿置,所领郎曹或有增减,兼掌武官选举。至南朝之时成为定制,置为尚书省六曹之一,到了隋唐两朝,经由诸多改革,吏部已然跃居六部之首。
因其掌全国职官员铨选、勋封、考课之权力,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部!
从皇城长街上走过,一溜儿中枢衙门鳞次栉比,一个挨着一个,似乎吏部的门庭都比别的衙门大一些
今日天空阴沉,雪花稀稀落落的飘着,虽然不大,却也阴冷彻骨。
吏部衙门大门紧闭,看门的门子躲在两侧耳房当中烤着火,所幸临近年关,衙门里已经不予办理公务,只是官员们将一年积攒下来的诸多事务料理完毕予以结尾,即便不能结尾的也都封存起来,以待年后上值再行办理,所以偌大的衙门进进出出的也只有本部官员,不需要出去登基盘问,几个门子还能躲得一些清净。
“今天冬天也不知怎么了,这雪下得一场接一场,冻死个人。”
“还好吧,从入冬开始,京兆府便四处寻访险房危房,联合地方官署予以修葺,虽然大雪下了好几场,可这长安内外的百姓尚未听闻房倒屋塌冻毙而死,可算是个好年景了。”
“最紧要是今年收场好啊,关内关外、河西河东,到处都是丰收,百姓们有了粮食,不至于沦为流民无家可归。否则如以往那般,但凡有一处地方遭灾,百姓们便流离失所,一窝蜂的往长安涌来,城里城外到处都是流民,一场大雪下来冻死一般,啧啧,太惨了。”
几个门子说着闲话儿,将炉子上的水壶取下来,往一个茶壶当中注入开水,顷刻间便有茶香飘出,馥郁香醇,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