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如水,美人如玉。
房俊居高临下俯瞰佳人,眉目如画,冰肌玉骨,一时间有些失神
魏王李泰在窗口探头,笑着招手:“兕子,丽质,上来坐坐!”
虽然距离颇远,但长乐公主依旧感受得到房俊灼灼的目光有若实质一般盯在自己身上,芳心快速的跳了几下,有心不去,却见到晋阳公主已然加快脚步走进阁中,只得莲步轻移,走了过去。
心中暗暗给自己鼓劲,那厮就是一个登徒子,自己何必怕他?有魏王在,谅他也不敢疯言疯语的招惹自己
两位公主上得阁楼,早有侍女奉上茶盏。
晋阳公主径自坐到房俊身旁,冲着房俊展颜一笑,继而又秀眉微蹙,略带不满说道:“七姐当真过分,哪里有那般偏袒自家驸马的?”
小公主显然还在为刚刚宴席上巴陵公主讽刺房俊一事忿忿不平。
房俊含笑,温言道:“世人大多是帮亲不帮理的,这无可厚非,所以大义灭亲才会成为美谈,载于史册。巴陵公主向着自家郎君说话乃是正理,若是反过来帮着我说话,那才让姐夫我汗流浃背,恨不得夺门而逃,狼突豕奔。”
唐朝宫室、皇族风气开放,此等戏言无伤大雅。
只是当着两位公主的面,总归是有些唐突
长乐公主剪水也似的双瞳横了房俊一言,脸颊微红,对于房俊的失礼看似甚为不满。
晋阳公主却没明白房俊这番话的含义,明澈的眸子眨啊眨,奇道:“七姐就算帮着姐夫说话,又有什么好怕的?”
房俊心说我怎么不怕?柴令武的母亲乃是一代巾帼平阳公主,关中这点基业当年就是人家平阳公主给李家打下来的,李二陛下对其又是钦佩又是宠溺,自己若是跟柴令武的媳妇儿有染,那就是折了平阳公主的颜面,还不得把自己打死?
不过似长乐公主这等已经合离的公主,估计李二陛下知道了也就顶多斥责一番,没大事儿
心里这么想着,便向长乐公主瞅了一眼。
这位殿下面无表情,眼帘低垂,轻轻的斥责晋阳公主一声:“小孩子,不要多问。”
晋阳公主大眼萌萌,一脸懵懂
李泰哭笑不得看着房俊,道:“你这人真是小肚鸡肠,追根究底还不是当初柴令武害得你坠马那件事耿耿于怀?这些年柴家兄弟也没少受你的气,你那右屯卫将柴哲威的左屯卫压制得不像样子,每一次父皇召见他都拿你的右屯卫说事儿,柴哲威很是被责骂了几回,可惜本领就那么大点儿,他又有什么办法?你呀,适可而止,都是自家兄弟姊妹,没必要搞得好似生死仇敌一般。”
房俊笑笑不语。
自己跟柴令武的孽缘,还真是理不清。
若非柴令武害得房遗爱坠马,自己就没机会来到这个繁花锦绣的盛世大唐,可是反过来说,是不是没有这一次的坠马事件,上辈子的自己就不会死?
鉴于自己能够魂穿至此,就证明时空之间的牵扯是肯定存在的,那么也就很难说清自己上辈子的死亡跟房遗爱的坠马之间是否有着必然的联系
他并没有将柴令武当做仇人。
之所以对柴令武一直不假辞色甚至是厌恶,大抵是因为心中有着前世的记忆,知道正是柴令武、杜荷、李元景之流害得他造反身死以房遗爱的木讷愚笨,怎么可能对于政治有什么报复,好生生的驸马、二世祖不做,偏要去参合谋反之事?至于高阳公主更不可能,那娘们儿就是个毫无心机贪逸恶劳的性子,虽然“爱人”辩机被斩,可是这能跟谋反扯上什么必然的关系?
归根究底,这两口子都是被李元景、柴令武、杜荷那一伙人所诓骗,或者说,被安利了
这就造成房俊天然的想要远离这些人,甚至不惜拒人千里、反目成仇。
李泰将房俊一副浑不在意的神情,只能摇头叹息。
他深知房俊心志之坚定,绝非旁人可以动摇,一旦他认准的事情,必然是百折而不回,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这种人有些刚愎,可也正是这种人方能成就大事。
相反,自己固然聪明绝顶,却少了这么一份坚持的气魄
李泰喟然一叹,正欲说话,便见到窗下有内侍匆匆忙忙走来,旋踵进了阁楼内,躬身施礼道:“刚刚阎府来人传说,说是阎尚书病危,请殿下与王妃即可过府,王妃已然准备停当,命小的来通知王爷。”
阎尚书,便是李泰的岳丈、魏王妃的父亲阎立德。
不久之前,李二陛下令谕将作大匠阎立德“检校工部尚书”一职,不出意外,不久之后即将扶正。不过工部现在有吴王李恪这么一尊大神杵在那儿,谁去当这个工部尚书都不过是个摆设
李泰于魏王妃感情甚笃,闻言变色,急忙起身,冲房俊道:“二郎今夜便在这园子里休憩,明日一早再回府吧,本王得去阎府看看。”
房俊道:“殿下自便,毋须在意微臣。”
李泰又对长乐公主与晋阳公主说道:“你俩稍后便自去住处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