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表明身份,又明示了仕崋之意。
此时,吃下碗中最后一口粥,周延儒见房间里没其他人,便对龚鼎孶道:“孝升(龚鼎孶字,前面写的芝麓是号)啊,你说那位会委任你我何职?”
龚鼎孶也是颇为珍惜地吃干净了碗里的粥,这才用袖子擦了擦嘴,道:“您此前毕竟两任大明首辅,在朝野皆有贤名,想必那位即便不委以阁部重任,也会授予都御使、寺卿之类的清贵之职。”
听完,周延儒忍不住露出喜色,却又极力掩饰,摆着手道:“唉,我等毕竟三易其主,哪怕有几分是被迫的,可名声到底不好听。
因此,孝升说的什么清贵之职我便不想了——我已做好准备,哪怕那位便是让我做个区区知县,我也会安之若素、用心做事。”
口中虽这么说,可周延儒觉得,以地方官为例,刘升即便不委任他为巡抚,但给个知府、知州当当,却是有可能的。
他到底是前明首辅,刘升就算不看重他,为了收买人心,给他个不错的官职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周延儒顿时觉得刚才没吃饱的油星咸粥没那么香了。
他想,若真能在大崋坐上知府一类的地方官,他也不求像做前明首辅那样,吃什么鸭舌、鱼翅、熊掌、鲍肚了,能每日吃上普通的鸡鸭鱼肉,就很开心了。
很快,一队崋军将士进了这座院子,打断了周延儒对今后在大崋官场生活的畅想。
“周延儒、龚鼎孶何在?”为首的崋军军官大声问。
‘难道是那位要委任我官职了?可为何不是派宦官宣旨?’
周延儒心中不解,但还是走出了屋子,应道:“老朽便是周延儒,旁边这位就是龚鼎孶。”
龚鼎孶其实已感觉不太妙,原本没想自报身份的,听周延儒主动介绍他,不禁投去一个“我谢谢你啊”的无语眼神。
果不其然,那军官接着便拿出一封手令,道:“陛下有令,经查你二人曾迎清虏入城,降于清虏,本为死罪。
但念你二人并未被清虏委以官职,又有反悔之意,故发作三年苦役。”
念完,这军官就收起了手令,完全没给周延儒看一眼的意思,随即挥手,“去,将他们逮起来,带去苦役营!”
后面的崋军士卒立即上来将周延儒、龚鼎孶绑了。
直到被拉出了院子,周延儒才回过神来,不甘地喊道:“我乃大明首辅,真心仕崋,为何反会被贬为苦役?陛下难道不怕寒了前明官僚、士绅之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