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着陈年旧事不放。
房俊笑笑,不以为意。
真以为此番击溃关陇门阀,稳稳当当的占据了长安城,你身下那储君之位便稳如泰山了?
天真了啊我的太子殿下……
不过这些话是不能多说的,自己提点多次,太子似乎依旧未曾意识到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也只能如此了。若自己一旦对太子挑明,太子的神情、态度、处事都会发生改变,那自己可就大事不妙……
另一边,兄弟两个执手聊天,颇为热情,李治的心神却全在房俊身上,难免有些幽怨不忿。
他始终认为自己的才能远远高于太子,是更适合成为一代明主的人选,而房俊之所以没有“择木而栖”,反而“明珠暗投”对太子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很大程度上是缘于太子对其与长乐之事非但不曾横加干涉,甚至听之任之、宽松纵容……
可自己分明也可做到这一点啊!
甚至于为了得到房俊这样一位当世人杰的鼎力支持,不仅可以容忍他与长乐勾勾搭搭、暗通款曲,即便再搭上一个兕子也未尝不可。
可这可恶的房二根本不给自己机会!
唉,这房二见一个爱一个,简直无耻之尤,可惜了冰雪聪明、妩媚娇俏的武娘子……想到这里,他已经控制不住的频频将目光瞄向不远处的营门,见到那里隐约有一大群人等候,不知其中是否有那一道魂牵梦萦的俏丽身影……
未几,远处蹄声隆隆,一队车马由远及近疾驰而来,到得近前停驻,魏王李泰宽厚的身形自车上跳下,几步来到太子面前,恭敬施礼:“臣弟觐见太子殿下!”
房俊也跟着施礼:“微臣见过魏王殿下!”
李承乾一手拉着李治,一手握住李泰,欣然道:“自家兄弟,何需多礼?来来来,咱们入营一叙!”
便扯着两个兄弟向营门走去。
李泰瞅了房俊一眼,与其交换一个眼神,见到房俊面带微笑微微颔首,心中登时一松……
房俊拱手道:“三位殿下请入营叙谈,微臣尚有军伍在身,暂不相陪。”
三人驻足,李承乾颔首道:“时局紧迫,劳烦二郎了。”
房俊躬身:“职责所在,不敢懈怠。”
看着三人执手走入营门,于营门处等候多时的几位公主、房家女眷相见寒暄,房俊担心了一下李治这个小子会否依旧对武媚娘心存觊觎,旋即摇头失笑,转身上马,带着亲兵绕着军营巡视一周,继而赶赴玄武门下,与张士贵商讨城中局势。
……
春明门外,程咬金率领左武卫已经抵达三日,扎下营帐,整肃附近关陇溃兵,关注着城内局势,得知高侃率领右屯卫撤出长安城,将防务尽皆移交东宫六率,而后向南追着关陇军队的尾巴直奔终南山,只能希望高侃动作快一些,莫要在意伤亡,尽快歼灭这一支关陇最后的军队。
程咬金非但不是政治白痴,相反看似粗豪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对于政治天生敏锐的心脏,总是能够随着朝中政治风向选择最佳的应对方式,屡试不爽。
所以他自然明白如今关陇看似一败涂地,面临破家灭门之危厄,实则却悄然成为东宫、李勣两方亟待争取之对象,希望将其彻底收服,以作为针对江南、山东两地门阀的快刀。
但这对于程咬金本身的利益来说却是不符的,且不说他身后的山东门阀会因此难以完成绸缪多年一举占据朝堂的大业,更会他站在与关陇争锋的第一线,而关陇身后无论是太子亦或是李勣,都是他绝对不愿去敌对的。
所以他希望高侃争气一些,在李勣抵达长安之前,将关陇门阀狠狠打散,即便留着一口气,也难成气候。
然而事与愿违,李勣虽然依旧不紧不慢的行军,但却一日数道军令送抵,不断催促他赶紧抵定长安乱局,将这场兵变彻底消弭。
目的其实也很简单,他程咬金不愿与太子敌对,李勣又何尝愿意?
所以坏事只能程咬金来做,等到他逼着东宫与右屯卫放弃彻底歼灭关陇门阀,李勣便会优哉游哉的回到长安,主持大局……
看着手边李勣派人送抵的手令,程咬金心中怒骂一句,都特娘的鬼精鬼精的,不当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