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地吸了口薄暮的空气,将那尘世间的硝烟味,将那草木间的泥腥味,都吸进身体里,她才感觉到她还是活着的,她又活着了,她不必在那里嚎啕大哭,不必被关在那里,苟延残喘。
她缓缓地道:“无妨,我们先回去吧。”
青坞才扶着她,主仆二人缓缓地往回走。
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这个谢承义并非那个谢承义,这个哥哥是谢宛宁的哥哥,他年轻健康,英姿勃发,会给谢宛宁带杏脯,会对谢宛宁热忱地微笑。而她的那个哥哥,他贫寒落魄,跛着一只脚,他会给她带吃的,会为她想看话本,偷偷地藏在菜篓子底下带进来。
她势必要分清楚,她一定要将这两人分清楚。她的哥哥,还在岁月的深处,不知道何时才能向她走过来,可是,她也可能永远也遇不到他了。
可她若将这个谢承义当做哥哥,也是绝对不能的。
但是无论如何,哥哥回来了,就代表蒋姨娘也要回来了,那一连串的事,排山倒海地都要向她倾泻而来了,而她必须要在蒋姨娘回来之前,先下手为强。否则等蒋姨娘归来,等她生的庶子中举,等蒋家起复,她必然立于溃败之地,也决然护不住母亲和祖母。
她缓了口气,问青坞:“此前的消息,可都放出去了吗?”
青坞道:“娘子您放心,都按照您说的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