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老江同志的情绪骤然激动起来,失态抓了易迟迟的手疼的她倒抽一口气。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下意识松开手,又真诚道了歉,不等易迟迟回话再次激动道,“你对这个创伤应激有没有办法?”
易迟迟就悟了。
这是有关系亲近的长辈或者是战友,因为创伤后应激障碍住进了荣军医院。
“……对不起。”
办法肯定是有办法的,但不是现在,而是后世。
对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有效治疗方法有三种。
分别是心理治疗,药物治疗和物理治疗。
能不能彻底治好不清楚,但大概率是不能的。
不然也不会有老兵因为创伤后应激障碍解决自己。
再者,以现今的医疗环境,也满足不了这些条件。
对此,易迟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催眠……”
老江同志不死心,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感觉,却不想他刚起了个话头,就被易迟迟无情打断,她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
异口同声,脸上都写满了同款茫然,怎么就不行了呢?
小康这不是做的挺好,到现在都没听见他敲击的声音。
“是老兵吗?”
易迟迟没急着回答,而是开始询问起患者的具体情况。
老江同志以为有戏,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一遍患者的情况,确实是老兵,还是参加过北面那场战争的老兵。
情况很严重,还是迟发性幸存者综合者。
有警惕、易怒、回避型症状,极为的明显和强烈。
攻击性强,清醒过来会怀疑自己为什么会活着,对自己和身边人有着不同类型的错误认知。
出现意外情况,比如东西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会让患者一秒进入战斗状态,所见之人,皆为敌人。
攻击性太强,危险性太高,只能送到医院让医护工作者照顾。
像这样的情况不是特例,很多参加过实战、见过血的老兵都有,不过是有的人心大能自我调节,有得却走不出来。
只能深陷泥潭爬不出来。
理清楚头绪后,她在老江同志饱含期待的目光中道,“对不起,这个我真的没办法,老先生认知没问题,催眠不了。”
“修改覆盖呢?”
“也不行,他不会配合。”
警惕性太强了,相比之下小康就是个小菜鸡,轻而易举就被她带进了沟里,一步步加强心理暗示。
老先生的情况则不一样,能从那个地方活着回来的,运气和能力都缺一不可。
这样的人,宁愿清醒着深陷泥潭,也不可能同意让她去修改覆盖一部分记忆。
篡改更没戏。
怕是她才开始暗示,老先生就给出强烈的拒绝的反馈。
老江同志瞬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他搓了把脸,颇有些愁苦地叹息一声,“太苦了。”
是苦,但没好的办法。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催眠。
而且,创伤后应激障碍的预后情况实在是太复杂,具有迁延和反复复发的特点。
后世医疗都发达成那样了,三管齐下的治疗方法也没办法治愈所有人。
恢复良好一定,程度恢复和转为终生不愈的慢性病程各占三分之一。
还有一部分,选择自我解决。
“让亲属在他没发病的时候多陪陪他吧。”
易迟迟只能如此提议。
老江没吭声,反倒是老袁同志叹息着道,“老先生没家人了。”
易迟迟张了张嘴,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闭嘴不言。
气氛就此沉寂下来。
闻时看了看表盘,有些吃惊,“媳妇,三十多分钟了,小康咋还没出来?”
“都过去这么久了?”
易迟迟还没来得及回答,老江他们就震惊接话。
闻时嗯了声,“我记着时间呢,确实进去这么久了。”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落在易迟迟脸上。
“我看看。”
说话间,易迟迟快步来到物体前,抬手敲了敲,“小康,能听见我说话吗?”
没得到回应,但小康嘎吱一声将门推开,从门缝里探出头眼神清澈地问,“怎么了?”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也不对,”
抓了抓头发,他颇有些纠结道,“我身体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就是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差点睡着。”
易迟迟脸上露出个笑模样,闻时他们一脸惊喜开问
“不怕黑了?”
“不怕。”
“没有心跳加快身体麻痹之类的情况?”
“没有!”
“呼吸困难头晕耳朵嗡嗡响这些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