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城只在弹指之间,但右屯卫的预备队仍旧未曾出现,郡王认为是房二早已没有余力故未曾留力以备不时之需,还是预备队就在这城门之后,随时可能杀出?”
这一仗打到现在,右屯卫几乎败局已定,但始终未曾有预备队出现填补防线空缺,这使得尉迟恭不得不怀疑房俊到底有没有留下预备队?
若是有,如此颓势之下依旧不将预备队放出来,房俊的心性当真坚如磐石……
右屯卫所表现出来的战力令尉迟恭心生惊惧,普通已经这般骁勇剽悍,若有预备队必然更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万一趁着自己不备之时骤然杀出,后果殊难预料。
李道宗面色肃然,缓缓道:“怎么可能没有?房二历来行事看似嚣张跋扈,实则极有分寸,任何时候都留有余地,绝不肯全力以赴,因为力尽就意味着无所变化,生死成败,再无转圜,已经输了一半。”
尉迟恭默然,这岂不就是在说晋王?
直至眼下,晋王将所能用上的兵力全部投入到太极宫内,看似气势汹汹、孤注一掷,实际上如此之多的兵力猬集在太极宫狭小的区域之内并不能发挥出最大的战力,毕竟战场就那么大、战线就那么长,纵然再多十倍的兵力,上阵厮杀的将士也只有那么多,更多兵力还是留在后边充当轮换。
而且这等战略弊端太大,不仅是只能胜、不能败,甚至连一丝半点的挫折都不能有,否则全无应变之余力,军心瞬间崩溃,溃败如同雪崩。
但尽管知道力不可用尽、兵不可使尽的道路,但晋王这边却并无选择之余地。
城东的东宫六率、城南的右武卫威慑力实在太大,这个时候不将力气用尽,难道等着奔赴长安而来的各路军队皆被击溃之后再全力以赴?
到那时,李靖与薛万彻没有了牵制,大军齐齐入城,战局再无回天之可能……
深吸一口气,尉迟恭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武德门的城楼,沉声道:“吾率部队强攻各处城门以及宫墙,郡王引精锐压阵,待到房二预备队出动之时予以压制,如何?”
李道宗颔首:“自当如此。”
既然知道房俊必然有最为精锐的预备队尚未放出,那么狙击其预备队的任务自然是极为危险的,但李道宗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尉迟恭争执,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就只能团结一致,若是尚未攻入武德殿便在自己人之间有所分歧,实在是自取灭亡。
何况他与尉迟恭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伤亡更大一些实则不必计较……
尉迟恭环视左右,大声道:“将吾大纛竖起,儿郎们,破城!”
亲兵赶紧将一杆装饰着各色羽毛的大旗竖起,大旗边缘是燕尾状的飘带,若是大风之时出征彩带飘飘、大旗招展,很是威武霸气,但此刻天降大雨将旗帜打湿,那些燕尾状的彩带紧贴着旗杆,看上去萎靡不振……
但这就是右候卫的象征,是尉迟恭的帅旗,大纛所在,便是主帅所在,全军将士见到大纛立在武德门前不远,便知道自家大帅已经亲临一线,自是士气暴涨、杀气鼎沸。
随着声声连成一片的战鼓,将士们舍生忘死,向着武德门发动疯狂的攻击。
守军左支右绌,不得已全面后撤,被潮水一般冲上来的叛军压缩成一个个阵地,而武德门则直面叛军之兵锋。
尉迟恭亲自指挥,兵卒们分成每二十人一队,每队都抬着一根巨木,在战鼓声中冒着城上落下的箭矢、滚木、甚至木箱子装着的震天雷,朝着城门冲锋。
数十队兵卒齐齐冲锋,箭矢落下哀嚎一片,滚木将兵卒砸得故骨断筋折,木箱子装着的震天雷落下之后轰然炸响,破碎的弹片四散飞溅割麦子一般放倒一片,损失惨重。
然仍有人抬着巨木冲到城下,狠狠撞在城门上。
轰!轰!城门在巨大打力量撞击下轰然声响,摇摇欲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