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聿明氏的话语,孔颖达颓然道:“此乃不可解之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每一个帝王都必须保持对于权力的绝对掌控,一旦书院崛起,则是必须剪除的对象,否则一家独大无人制衡,皇权危矣。”
实则面前的形势便是如此,李二陛下为何心心念念的要削弱门阀扶持寒门?
便是由于门阀的势力已然暴涨至连皇帝亦要对其妥协,长此以往,必将重现历史上门阀世家联合起来“兴一国灭一国”的嚣张态势。
李二陛下高瞻远瞩英明神武,岂会任由门阀坐大,最后将他逼成第二个隋炀帝?
房俊是小辈,此间亦无侍女扶持,便亲自给三人斟茶倒水,接着孔颖达的话头说道:“倒也不是无解之局。”
孔颖达一愣:“这要如何解?”
房俊笑道:“其实很简单,再建一座学院便行了。”
之所以是无解之死局,便是这件学院一旦建成必然会为朝廷输送无数的人才,直至同门之谊同门之利促使出身学院的官员们官官相护官官勾结,渐渐坐大在朝中无可抵御,成为帝王心中之刺。
解决之道其实也简单,只需再建一座学院,与之相互竞争就可以了。
天下至道,在于阴阳。
说白了,无非是平衡二字而已
房玄龄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训斥道:“长辈面前,好好说话。”
单只这一座学院,便要耗费数以亿计的钱财和无数的大儒穷极数十年之功,再建一座?
呵呵,必将耗尽国力,举国倾颓
所以房俊相当于说了一句废话,死局还是死局。
堂中沉默了片刻,三位老者尽皆神思飞越,一会儿憧憬着学院建成之后桃李天下的胜景,一会儿嗟叹于世间规则的不可逾越,欣喜与颓丧,希冀与失望,几种情绪交织错乱,纷至沓来,令人唏嘘不已,满心惆怅。
房俊奇道:“诸位因何不问问,晚辈因何说不在乎学院会存在多久,却只是在乎建造学院的过程?”
三人尽皆一愣,房玄龄忽然抬起手,盯着自己的儿子:“瞒着瞒着!你刚刚说,你并不在乎这个学院会存在多久?”
房俊茫然:“是,儿子说了好几次了”
孔颖达和聿明氏也反应过来,齐声道:“你的意思,这个学院可以建得起来?”
房俊无语
继而两手一摊:“若是建不起来,晚辈何以熬夜绘制学院的建筑图稿,又为何会给孔老夫子送去这图稿?”
熬夜?
你所谓的熬夜,就是熬了两个晚上?
不过没人在乎他这个说法,三人齐声喝叱道:“既然心中认定这学院建得起来,那又为何迟迟不说出章程,空让吾等着急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