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家慈善相关事宜有专门的“修德馆”在运作,平时是华夫人和华挽月一同管理统筹。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华夫人只是坐镇的吉祥物,杂七杂八的事项全是由华挽月经手安排。
连日大雨带来的后果是石河决堤,河道下游多个城镇村庄被淹,一年奔波种下庄家作物功亏一篑。
华挽月早已命人在城门口准备了施粥的摊子,还有供难民住宿的营帐。
这些事情往年都是华家和知府一起设置,但老知府已经卸任,方知府显然还没有老知府的觉悟,这些事便都落在了华家身上。
除了救灾事宜,华挽月这两天还忙着亲事相关的事,试嫁衣、挑凤冠,还要熟悉流程。
亲事安排得太紧,等她有了点喘息之机,已经是婚事前一天。
逆流而上的难民和顺流而下楚王爷一同到达渌州城门。
楚王妃在城门口迎接,聘礼箱子开头已经进了敏德小筑,尾巴刚入城门,不可谓不壮观。
失去家园的难民捧着粥碗,蹲在路边,看贵人们为一场婚事极尽奢华,口中白粥味如嚼蜡。纵然心中万般念想,到了嘴边只剩一声幽长的叹息。
华夫人也没想到楚王府准备的聘礼比她和楚王妃商量的还要多,急忙又找出嫁妆单子,添了二成上去。
楚王府以正妻之礼迎娶华挽月,华挽月心中自然感激,想起从流金舸上拍卖下来的珊瑚挂珠还在自己这里,便约了李随昱出来。
两人约在城内最大的酒楼延云楼见面。
二层的包间装饰典雅,面朝城内的石西湖,湖面浮光烁金,湖边杨柳依依,街上熙熙攘攘,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华挽月身边跟着黛衣,李随昱则是自己来赴约。
黛衣看看两人,很自觉地在门口角落的地方猫下,假装自己不存在。
华挽月在窗边坐下,看着他道,“明日就是婚期,世子殿下可紧张?”
“没有。”李随昱望着湖面的眼神飘忽,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华挽月看出他有些心神不宁,起身道,“我是想把这个还给殿下。”
李随昱朝她看来。
她把颈间领口衣服向下拽了下,露出一小片莹润如白玉的肌肤,指尖探入布料,勾起一串赤红的珠子。
李随昱慌忙错开眼神,耳尖发红,灌下一口凉茶,“……你带着好看。”
“我又不是和尚,戴它做什么。”华挽月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上缓慢地把长长的珠串拽出来。
她走到李随昱身边,将带着自己体温的珠子贴在他的脸上,不老实地用珠子蹭他的脸,娇蛮促狭道,“还是暖的,快戴上。”
李随昱耳朵更红了,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华挽月挣了挣,手腕却纹丝不动,她干脆放弃挣扎,另一只手捧起坠在下面的珠串,碰了碰他的嘴唇,“好亲吗?”
李随昱猛地松开她,别过脸,明明拘谨到浑身都紧绷起来,说的话倒是直白:“你是在玩持珠,还是在玩我。”
果然,一旦没有外人,李随昱就变得好玩起来。
华挽月乖巧道,“我当然是在玩珠子,世子殿下金尊玉贵,我哪里敢冒犯。”
“你没少冒犯。”李随昱拿过她手上的珠子,缠了两圈带到脖子上,然后抓住她趁机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无奈道,“挽月,我母亲愁心我的婚事多年,所以在亲事上激进了些,若是有地方怠慢了你,你别介意。”
“不介意,我巴不得早些嫁给殿下。”然后带着她可支配的财产到京城好好的作为一翻!
钱这种东西,一直被人掣肘着总归是别扭,只有自己独一人的账本上的数字才能让她痛快。
华挽月在之前也想过办法偷偷摸摸创业,但华老爷爱女心切,她做什么他都要插一脚,然后暗地里帮着华挽月走关系。
以至于那些生意最后全都纳入了华家商行的范畴,她渐渐失去了话语权。
无论华老爷是有心还是无意,总归是把华挽月想当女总裁的心情败坏的一塌糊涂。
近几年她都不想经商的事情了,就安安心心在家当富小姐,大把花华家的钱享乐,反正这些钱里有她赚的份。
不过在决定要嫁给李随昱之后,华挽月那熄灭了许久的心气儿又燃了起来。
她终于有空间实现她前后两辈子的梦想!
华挽月对未来在京城的发展满满期盼,李随昱却满心忧愁。
和江南第一富商结亲终究是过于招摇。
林培荣的计划被他破坏,皇帝和太子同时怀疑起了京中可能有第三方势力,正在暗中排查。
虽说他还没有露出马脚,但例行的怀疑还是落到了楚王府身上。
李随昱一直很纳闷,皇帝对楚王府天然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
皇帝有精力把楚王府翻来覆去的折腾调查,分出点心思治理治理江南的水患不好吗?
这次回京,明里暗里的刀光剑影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