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板着脸:“咱没多大事了,不过咱得和你说正事。”
朱雄英愣了愣:“啥正事?”
朱元璋气不打一处来:“你可知道,为啥儒家读书人们,都在强调尊卑纲常?”
朱雄英挠挠头,不太理解为什么突然老爷子问这个,但还是回道:“知道啊,加强皇权。”
朱元璋喝道:“你知道个犊子!”
“你刚才在做啥?一个下人,你为啥那种态度待他?谦卑?那不该是你出现的!你高高在上,是天上皎月,而他们,只是一粒尘埃,若这些低贱宫人,你都能散发慈悲怜悯之心,那以后,要有人犯了错,让你杀人,狠的下心?”
“处在这个国家,就要时时刻刻将尊卑放在心里!不要越级,也不要容许任何人越级!”
“是奴仆,是臣僚,那就永远都是,即便施舍给他们恩德,也要高高在上。”
“你刚才说话的态度,有很大问题!”
朱雄英愣了愣,他还当什么事让老爷子如此凝重。
原来是自己帮助宫人的事儿,老爷子看的一清二楚。
“笑!咱和你说正事呐!嬉皮笑脸!”
朱元璋有些不悦,神色很是肃穆。
朱雄英想了想,这才开口道:“爷爷,您可知道我为啥,那么和那位宫人说话?”
朱元璋道:“咱不需要听!咱知道的是,你做错事了,你将咱的话当耳旁风!”
“咱经常告诉你,不要尊卑不分,纲常不论,你现在就将咱话抛之脑后,哪天咱和沐英他们一样,埋棺材里了,咱教你的东西,是不是也能随意践踏忘记?”
朱雄英站起身,道:“爷爷,您先听莪说完。”
“刚才我问了一下,那宫人是寄信回老家给爷爷,因为他家里也有个爷爷,老人家年纪不小了,他一直在应天,还能见几面?”
“我想,咱们大明以孝治国,不应该会因此怪罪才是吧?”
“是,咱们大明是论尊卑,论纲常,可为啥您老打到应天之后,要解放宫里很大一批宫女?”
“所有尊卑和纲常,在孝道面前,难倒不该朝后挪一挪吗?再说了,想到他爷爷年岁大了,我这不想到咱爷两了么?”
“我们能时刻在一起,可未必天下人都有这个机会。”
“我错了吗?您说。”
朱元璋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朱雄英,脸色有些羞赧红润,哼哧了半天才低声道:“咱错了。”
朱雄英见老爷子这可爱的模样,没由来噗嗤一笑。
“不是说好了,咱爷两不论对错的吗?”
朱元璋点头,想起刚才朱雄英说的那一番话,无声叹息一声:“好孩子!”
“都是可怜人,你说的对,咱爷孙时时刻刻还能见面,咱当时天人相隔的感觉体验过,失而复得的感觉也体验过,咱最能知道老人家什么心里。”
“大孙,你做的不错!那孩子的爷爷远在千里之外,常年不见,一定甚为想念,让他们见一面,也是应该的。”
“咱错了,错了就是错了,咱不否认,咱刚才误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