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这会放松下来,双手触摸到谢傅全身是血如湿水一般,泪水立即控制不住掉落。
水舟跟宿宇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离开跟上。
宿宇作为代掌门,大战之后还有很多事情处理,清扫战场,安顿好死去弟子尸身……
正与儒门各宗宗主交接之时,便听见有弟子惊呼:“大师伯祖仙逝了!”
万众悲呼声中,宿宇却露出欣慰微笑,师兄,你坚持至今日,终于可以安然归于。
他深知大师兄每日坚持实是一种煎熬,身死化土才是最好安息……
顾玉灵这边很快就到了玉尺峰顶,背着谢傅踏入左庭。
石开一众男弟子关切也要跟着进去,却被高婉婷拦了下来:“石师兄,这是左庭,你们进来干什么?”
玉尺峰居住处,分左庭右院,女弟子住在左庭,男弟子住在右院,平日里互不涉足。
石开愣了一下,看了谢傅一眼,“那他……”
说着扼住,这会情况特殊,不能死规则。
倒也想主动开口表示,傅师弟可以由他们右院来照顾,却又感觉他们都是大男人,照顾起来断然不如这些师姐细心周到。
一众男弟子便止步左庭大门口,透着关切目送谢傅离开。
没过多久便听见一声怒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却是水舟赶回来了,石开应道:“师伯……”
石开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水舟呵斥打断:“这是左庭,想让我打断你们的腿吗?滚!”
水舟话说完便大步踏入左庭,显然心急,根本无心听这些弟子解释任何事。
水舟疾步穿庭过院,见到端着脸盆的高婉婷,立即出口:“师弟人呢,带到我到房内修养。”
高婉婷闻言愣了一愣,这是左庭,平时师傅是不准男弟子踏入的,也特别机会女弟子与男弟子接过过深,生怕掺杂男女私情影响练功。
这会竟主动提出将男人往她屋子里搬。
水舟见高婉婷发楞,冷声道:“你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话吗?”
高婉婷弱弱道:“顾师姐已经将师叔背到她的房间去。”
说着小心翼翼的观察师傅表情,生怕触怒到她。
水舟愣了一下,淡道:“这样也好。”
高婉婷心中难以置信,若是平时啊,就是跟男的说几句话,师傅都要暴跳如雷,这会顾师姐将男人带到房间,师傅竟一点都不生气。
这会师叔伤成那个样子,又能做什么坏事。
“你要去干什么,还不赶紧去!”
“哦,我要去打水。”
顾玉灵房内。
顾玉灵将谢傅放在她平时睡的那张床榻上,人浑浑噩噩的守在一旁。
心中满是愧疚,如果不是为了她,傅根本无需如此拼命,自己竟还想着离开他。·
回想起在玉尘山,他也如此这般拼死护着自己,泪水就答答而下……
一只手突然轻轻触碰她的手背,顾玉灵心灵悸动到身体微微发抖,望去竟发现谢傅沾血的脸竟挂笑看她。
谢傅只是脱力疲惫而已,就像一个壮汉举起大鼎之后,浑身力气使尽,需要好好缓上一缓。
与九方长鲸、太上接连两战,这时水脉真气要所剩无几。
终究凡人之躯,能驱使天地神器已经很了不起。
在顾玉灵发呆中,谢傅笑息说道:“泪水没有形状,是你让我知道泪水原来是圆的。”
顾玉灵不明所以,见谢傅目光落在自己胸襟,低头望去,这才发现胸襟处早已经被泪水淌湿一片,呈现出珠润玉圆的优美轮廓来。
泣道:“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谢傅为什么开玩笑啊,那是因为心疼顾玉灵,想让她知道自己没事,笑道:“我没事,看见你为我掉泪,我真的很高兴,就算死也心甘情愿。”
顾玉灵立即将玉指放在谢傅嘴巴:“不要说这种话。”
谢傅笑息透着指缝传了出来:“好了,别哭了,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死了爹娘。”
顾玉灵此刻却根本没有心情力气与谢傅生气,竟道:“有什么两样啊。”
这时外面传来疾行的脚步声,谢傅神色一变如做贼心虚一番,竟假装继续昏死。
几息之后,水舟如【捉贱】一般直接推开屋门,开口却是关切问道:“玉灵,人怎么样了?”
顾玉灵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也不知道谢傅详细情况,至少刚才他能够跟自己开玩笑,回头见谢傅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啊的惊呼一声。
谢傅知道顾玉灵心系自己安慰,握住她手的手指动了动,暗示顾玉灵自己没事。
水舟听见顾玉灵惊呼,心头一紧,大步就走到床榻边,将手指放在谢傅鼻间,松了口气之后,训道:“你大呼小叫干什么,把我给吓一跳。”
顾玉灵不敢顶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