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降。”
"谢尚书何以见得?"
谢安韫震了震袖摆,不紧不慢道: “隗通是平北大将军段骁麾下部属,早年受段骁恩惠,此人忠义,臣觉得他宁受死而不降。"
"谢尚书也说了是‘觉得’。
右将军季冲冷哼道: “若当真出事,后果由谢尚书一人担待,只怕是一百个谢尚书的人头都不足以谢罪。"
谢安韫冷冽地看了他一眼,他未曾开口,身后的郜威已反唇相讥道: “怎么?季将军这么笃定我方兵力部署已经已经泄露,可有良策?"
“我是没有,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稍有拖延只怕城池失守。”"莽撞行事,一旦军心动摇,反受其害,季将军行军多年,连这些道理都不知吗?"
"你!"
两人眼看着声音越来越大,竟直接在御前直接吵起来了,守在殿中的薛兆高声一喝: “放肆!御前奏对,岂容尔等出言不逊!"
千牛卫掌执御刀宿卫侍从,也有提醒监督官员御前言行的职责。二人面色皆变,同时跪倒在地, “臣失礼,陛下恕罪!”姜青姝微微一笑: “无妨。”
她方才听了这些人吵了全程,心里大概明白了他们各自的想法。
上柱国的意思很简单,王氏前脚出事,哪怕左右威卫遥领折冲府兵力十万,适合出征,且他们亲近的谢氏此刻很安分,也不宜将机会给他们。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赵家人想要尽快出征平息此乱。
但赵德元身为国丈,他的儿子肚子里还怀有未来的皇嗣,影响力本就非常可怕。谢氏也怕赵家这种外戚再立军功,日后声势只怕就要难以估量。
姜青姝心里大概有数了,看向为首的张瑾, “张卿以为呢。”
——眼前这些吵架的人属性不一,还是问问军事九十的张瑾的意见。
张瑾一直垂睫不语,似乎是在沉思,听
她开口,才不疾不徐出声,嗓音清冽: “朔三镇外围淮西、泽潞等镇,与其余节度使关系较为孤立,曹裕图谋割据,若反,定有足够底气,否则得不偿失。臣以为,先敲打周边,断其盟友。”
他没有先讨论人选之事,而是先说分析此刻局势,随后缓步上前,走到部署图前。
姜青姝亲自起身走下台阶,见他抬袖露出修长的手指,指着一处,冷淡道: “此处乃兵粮必行之地,绕路而行则多拖延十日,臣建议先将此处围住。"
季冲见状,当即拱手附和: “张相所言极是,臣附议。”
赵文疏微微抚须,沉吟道: “劫掠当地豪绅、或是杀马杀人亦可冲粮,这一招又有什么用?”
张瑾转身说: “那便要请陛下拟旨了。”
当夜,因突发战况,天子及朝中重臣商议到深夜,紫宸殿内灯火长燃不熄。
姜青姝为旁听者,主要是由张瑾、赵文疏、赵德元等高军事属性的臣子发表意见,随后中书舍人入殿拟旨,当夜姑且拟定了初步计划。
但此事复杂,到底由谁出征,还是难题。
子时,众臣散去,因为太晚了,姜青姝直接吩咐秋月: “今夜众卿留宿宫内,去备些夜宵。”
秋月领命,众臣谢恩之后就陆续跟随内官离去,张瑾却淡淡拒绝: "臣就不必了,臣即刻去中书省,陛下给臣一杯浓茶即可。"
巧了,大家都是熬夜人。
姜青姝也正打算叫浓茶加班来着,闻言直接道: “正巧中书省的办公之物适才都被舍人搬过来了,邓漪,再抬一副桌案来。"
邓漪: "是。"
随后,紫宸殿前堂的屏风后,被摆好了一张长案,张瑾端坐其后,和姜青姝一起批起奏折来。还要做的事有很多。
譬如抄家之后的官员职缺任免、一些官员奏请赦免部分王氏族人、近期沐阳郡公上奏禀报的女官选拔,都需要处理。
殿中静谧,灯烛跳跃,玉质屏风坚硬精美,晶莹剔透,一道端直人影被映射其上。姜青姝想不到,他们白天还在为阿奚的事险些发生冲突,夜里居然一起加班了。夜色漫长。
内官与宫中禁卫已在陆续交接班次。
紫宸殿内的灯火还
极亮,站在这漆黑广阔的宫城里远远望去,犹如海上飘摇的一盏孤灯。霍凌远远值守,似有所感,正好看到薛兆路过,出声唤道: “薛将军。”薛兆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这小子,眉梢一挑, "什么事。"霍凌: "末将想问,陛下现在还在忙吗?"
“今日军情紧急,陛下确实很忙。”
霍凌抬眼: “军情?”
薛兆此刻也精疲力尽,并不是很想和这小子絮叨,只当他是想趁机和自己套近乎,便拍了拍他的肩随意道: "不是你能打听的事,你小子虽然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