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萧侯……咱们这是回去封赏,不是去砍头,你就不要念这么些丧气的诗了吧!”
“哦?那我换一首!嗯,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
看着坐在马上摇头晃脑的萧寒,尉迟恭一张老脸都快皱成了苦瓜。
他自认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但是萧寒念得这些诗,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东西。
今天,是他们往长安走的第一天。
在洛阳生生拖了一个多月,直到李渊亲自下旨召回大军,李世民这才踏上归程。
而此时,长安早已经有小股谣言流传,说李世民恃功傲物,意图独占洛阳,建立国中之国。
这些谣言出现的很蹊跷,蹊跷到耳目遍布长安的丽景门,都不知源头在哪。
不过,李世民在知道这些谣言后,却只是淡然一笑,连追查都懒得追查。
一个大将,手握十数万精兵,战后却迟迟不肯回京卸任。
感到恐惧的,肯定不只是一个两个人。
今日出发前,李世民又特意带着萧寒前去拜访王之远。
只是,等二人到达之时才发觉,那座普普通通的小院,早已经人去院空。
推开虚掩的房门,萧寒本以为按照以往的电影剧本,屋内多少会留下封《秦王亲启》,亦或者《告萧侯书》之类的东西,来显示他们叔侄俩的高人作风。
但直到翻遍了所有屋子,他和李世民也没有找到哪怕一个字,最后只能悻悻而归。
大军出了洛阳,沿黄河西进。
在途径邙山之时,萧寒突然脱离了队伍,看着远处的青山出神。
“萧侯还在想那个单雄信?”
尉迟恭发现了萧寒的异样,驱马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问着。
他一直都不理解萧寒跟那个长枪猛将的关系。
说两人是敌人吧,萧寒却在那人死后,伤心良久,甚至还亲自去坟前祭奠。
但是要说是朋友吧,当初又是他埋伏下重兵,一举将单雄信斩杀在这山上。
萧寒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是尉迟恭,犹豫一下后,才缓缓点头。
尉迟恭皱下眉,忍不住问道:“那个单雄信到底是什么人物?怎么他死了,你,秦叔宝,李绩还有程咬金都这么一副表情?”
“他?”萧寒看着远处的邙山,低声说道:“他是个英雄。”
“英雄?那你当初?”尉迟恭瞅着萧寒的眼神有些奇怪。
在他眼里,萧寒是一个极好说话的人,就连他这样的降将都青睐有加。
可换到了单雄信身上,怎么就能千般算计?
萧寒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他打心眼里佩服单雄信的勇猛忠义!
但是,他又怕此人的勇猛忠义,会伤害到如今初生的大唐!
越有本事的人,对社会造成的伤害便越大,这是一定的!
河北山东之地,向来多慷慨悲歌之士!
窦建德一死,仅凭一个名不见传的刘黑闼,就能搅动河北之地不得安宁。
萧寒不敢想象,要是放走单雄信,他到时候会兴起怎样的风浪,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死亡,便已经注定。
“生于苏杭,葬在北邙!单二哥,一路走好……”
低声喃语几句,萧寒终于像是释然了一般,转过头来,再不看那一片青山绿水。
军队中,几个主将的心情都是莫名沉重的。
但这,并不能阻止底下人的兴奋欢快!
离家半年,又打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胜仗!
那些军卒早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长安,好接收属于他们的那一份封赏。
大军一天赶路五十里,这是李世民提前定下的数字!
萧寒他们从早晨出发,晌午刚过,前头兵便停了下来,吆喝着开始安营扎寨?
“咱们这么快就走完了今天的路程?”
从马上跳了下来,萧寒一边揉着磨得有些难受的大腿,一边问旁边帮忙牵马的小东。
小东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心道:你哪里走过?不都是我们在走?
“咳咳,可能是现在的路好,所以我们走的快了些。”
“哦,那倒也是!”
萧寒没有瞅见小东幽怨的的眼神,随意的应了一声,活动活动手脚,便径直往黄河边走去。
对于一个喜好山水的人,平日里看见个小沟都恨不得趴下来瞧瞧。
如今就走在黄河边上,他怎么能不走近看看?
洛阳附近的黄河河道很宽,昏黄的河水流经此地,速度变慢,自然就清澈了许多。
不过,萧寒却却知道,这种清澈,并不代表什么好事。
他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