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茶便凉,更何况是人死了这杯茶,大抵也只能泼到地上
房玄龄宰执天下多年,牢牢把持着帝国中枢大权,行事又素来公正廉明,从不讲脱人情,明里暗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他死之后,陛下若是念着情分庇佑房家还好,若是弃之不管,不知道有多少人扑上来
至于驸马这个身份,其实是没有多少分量的。在李二陛下眼里,闺女是自己的,女婿是别人家的,只要自己的闺女在,换个女婿并不在意
更何况,二郎现在又折腾出这诺大的家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怕是谁都想咬上两口
或许,二郎的思虑是对的。房家不能味的以正人君子的面目示人,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在强大的君子,也没人忌惮唯有以强硬的态度硬怼那些轻视房家的人,让天下人知道,得罪房家的下场,不是那么好成熟
想到此处,房玄龄也只能叹口气,郁郁寡欢道:“随你折腾吧,只需记着点,适可而止”
房俊肃然道:“孩儿记住了。”
父子两又对朝中的局势交谈番。
末了,房俊向房玄龄举荐上官仪:“此人才华横溢,且为人正直,父亲若是能够将其收在身边,好生培养番,想必异日或许受到意想不到的回报。”
对上官仪施恩,这是房俊的想法。以上官仪耿直的性情,将来的回报几乎会是千百倍的,更何况他相信老爹必然会喜欢上官仪,这二位在某种程度上根本就是同类人。
对于儿子的举荐人才,房玄龄自然不会拒绝:“那就等他科举考试之后,再安排他来见我。不过你也要跟他说明,不要认为前途有了保障便荒废学业,个好的,某些时候就决定着所能达到的高度。”
房俊点头称是。
无论科举如何改制,跟后世的高考般,本质都只是块敲门砖。过了这个坎,文不值;可若是没有这块砖,命运的那扇大门,就永不会为你打开。
房俊回到学堂里,安排了上官仪的住处,这才独自返回城内。
在城外,吩咐车夫将他这辆招牌的四轮马车赶回房府,房俊则悄然下车,骑了匹快马,穿了件厚厚的熊皮大氅,将貂皮帽子的帽檐压得低低的,纵马跟在马车后面入城。
到了城内则分道扬镳,马车径自回府,房俊则策马来到修德坊的处小院儿。
漫天飞雪,这处三进的院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只见廊下朱红的廊柱,静谧安宁。
房俊来到门口下马,自有门子迎上来,见是房俊,便陪笑道:“哎呦,二郎这么有闲,来见吾家公子”
房俊随手打赏了门子块银锞子,说道:“你且入内通报,就说房俊求见。”
“二郎稍等。”门子乐得见牙不见眼,将银锞子收入怀中,请房俊在门房稍坐,溜小跑的入内通报。稍倾,个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汉字迎了出来,正是李君羡。
李君羡穿着件团花圆领的青色常服,剑眉星目,英姿飒飒。
见到房俊,李君羡便抱拳笑道:“二郎踏雪而来,愚兄不胜惶恐。正巧得了坛江南佳酿,你我兄弟饮酒赏雪,亦是大乐事。”
房俊失笑道:“拿刀的改那笔了,不用刀子杀人却拿嘴恶心人,兄长不厚道。”
“哈哈”李君羡丝毫不在意房俊的揶揄,上千亲热的拉住房俊的手臂:“快快入内,边饮酒,边说话。”
房俊便跟着李君羡到了内院。
李君羡的宅邸简朴干净,便如寻常富户般,跟他的身份很是不匹配。
武德四年,李君羡在洛阳征讨王世充,被任命为马军副总管,王世充子王玄应自武牢运粮入洛阳,李君羡俘获他的军队,王玄应逃走。又随军破窦建德刘黑闼,李二陛下登基后,便授他为左卫府中郎将。
贞观初年,突厥攻至距长安仅四十里的泾阳,京师震动。李君羡与尉迟敬德奉命迎敌,解除了长安之危。那时李二陛下感叹道:“君羡如此勇猛,强虏何足忧虑。”遂授予他左武卫将军之职,掌管玄武门宿卫,并被封为武连县公。
后来虽然因错被李二陛下降职责罚,但爵位并未剥夺,现在又是“百骑”的大统领,堪称李二陛下身边最的重用信任的爪牙鹰犬,如此人物,也算是方重臣,却居于如此不显眼的宅邸之中,着实令人惊讶。
二人并肩,李君羡自是看出房俊的惊讶,便微笑着解释道:“前次因为银钱之事,而被陛下责罚,令愚兄甚为感触。人活世,耕良田千顷不过日三餐,有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三尺,与其招摇惹祸,还不如深居简出来得自在。”
有内涵
房俊顿时有些肃然起敬。
这道理说都懂,可真正做到的又能有几人起码他自己就做不到
抱拳感叹道:“兄长之境界,远超小弟,佩服佩服。”
李君羡哈哈笑:“人各有志,有什么好佩服的只是愚兄没能耐,怕了那些御史言官而已。二郎,请”
谈笑之间,进入正堂。
正堂里的布置倒是略显奢华,应摆设应有尽有,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