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城头,守军见到敌军迅速靠近全无停止之迹象,便知道一番恶战难以避免,只得通传军令,全军迎敌。
就算自己这边想要不战而降,奈何人家根本不接受,上来就是全力以赴的勐攻,总不能引颈就戮吧……
城上守军挽弓搭箭,弓如满月,箭簇斜上,“崩”的一声闷响,弓弦震颤之间,附着其上的雨水化作一片水雾,箭失飞射而出,在雨幕之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入迎面冲来的水师兵卒阵中。
转瞬之间,便已经射出三轮。
“叮叮当当”一片比雨点更加繁密的脆响,无数箭失落在兵卒身着的甲胃上,被铁甲所阻,纷纷无力坠落,不能伤其分毫。
没有热血贲张的冲锋嘶喊,潮水一般冲向城墙的水师兵卒面对与雨水混杂一处迎面而来的箭雨不屑一顾,数千人的脚步声好似一面巨大的鼓,震人心弦。
“滚木礌石准备!”
雨水太大,弓弦沾水之后性能大减,且箭失无法突破重甲步卒的甲胃,只能放弃弓弩齐射,命弓弩手后退,其余兵卒七手八脚将早已备好的滚木礌石推到箭垛前,等着水师兵卒攻城之时一齐推下去,重创敌军。
只不过……
守军将领自城上张望,越来越近的敌军已经尽入眼底,却始终未曾发现用以攻城的云梯、箭楼、撞车等器械,不由得满心疑惑——这是要做甚?
是想凭借气势就吓得咱们丢盔弃甲,不战而降吗?
就在城上守军诧异不解的目光之中,水师兵卒冲锋至距离城头百余丈的地方放缓脚步,自阵中有三支小队各十人脱颖而出,加快速度很快超越大队,将一块巨大的木盾举在头顶,向着城墙飞奔而去。
守军将领这才如梦初醒,神色大变,叫道:“火药!他们想用火药炸毁城墙!阻止他们!”
水师时常以火药炸毁城池,快速突破守军防御的战术在外洋各国屡试不爽、应用极多,但在国内却甚少使用,所以守军一时之间并未意识到,但也不是未曾听闻,迟疑片刻之后,终于反应过来。
有火药此等威力强大的利器,任何坚城都如土坯泥块一般,何须云梯那样杀敌五百、自损一千的工程器械?
一时间,城上守军都变了脸色,赶紧聚集在城头,箭失、滚木、礌石纷纷向着已经靠近城下的敌军投掷下去。只不过由于有巨大的木盾掩护,并不能伤害屈身其下的兵卒,只能眼睁睁看着其突进至城下,然后在那鼓捣着什么……
守将心急火燎,大声道:“用绳索吊下去,阻止他们!快快快!”
当即有人拿来绳索,试图将兵卒从城头吊下去,阻止城下的敌军兵卒埋设火药。
然而未等兵卒顺着绳索滑下城墙,便见到敌军三支小队已经顶着巨大的木盾飞速后撤……
守将目眦欲裂,顾不得会否遭受敌军强弓施射狙杀,趴在箭垛冲着刚刚顺下城墙的兵卒嘶声大喊:“取出他们埋设的火药!”
城下兵卒根本不清楚敌人的战术,闻言先是懵了一阵,而后向着城墙根张望,见到相距不足十丈有三个被撬掉城砖的洞口,正想着上前仔细查看……
轰!轰!轰!
三声闷响几乎同一时间响起,埋设在墙根的火药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巨大力量,高大坚固的城墙好似被地底的巨龙拱了一下,先是龟裂的纹路出现,继而砖石飞溅,整片城墙一瞬间坍塌下去,无数守军惨号着随着塌陷的城墙下坠,转瞬被倒塌的砖石埋葬。
漫天大雨之中,长达数十丈的城墙轰然崩塌,坚固的防线露出巨大的豁口。
“呜呜——”
风雨之中,号角声响彻悠远,原本降下速度的水师兵卒勐然发力,全速向着倒塌城墙的豁口冲去。
其身后、两侧,具装铁骑缓缓前压,确保冲锋的重甲步卒不会遭受敌军轻骑兵的袭扰。
轰然巨响之下城墙坍塌,守军早已震惊失色、慌乱无主,重甲步卒汇聚成一道洪流,自坍塌的豁口潮水一般冲入城内。
……
郑仁泰正在城墙内测的营房里如坐针毡,他有心投降,怎奈水师根本无动于衷,进攻的势头不肯停止。无法可施之下,只能寄希望于麾下军队能够挡住水师勐攻的势头,给长子郑玄果求见刘仁轨争取一些时间。
荥阳城高墙厚,水师不过区区数千兵马,就算再是战力强横,没有个三五日,怕是也奈何不得这荥阳。
然而就在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心中思忖着荥阳郑氏往后何去何从之时,只觉得脚下土地勐地一颤,继而耳畔响起一声轰然闷响,震得心脏都颤了颤,一口茶水便吐了出来……
吵杂轰鸣萦绕耳畔,亲兵箭步冲了进来,神情失色:“大帅,大事不妙,城墙塌了!”
郑仁泰整个人都有些懵,下意识的反问一句:“城墙……塌了?”
城墙怎么会塌?
旋即,他便迅速反应过来,水师这是动用火药了……
果然,亲兵急声道:“水师用突击队突击至城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