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横渡之约3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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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都表明了态度,同意和解,反对内战。又经过几天的使节往来,敲定了会谈细节,随后,双方领导人正式会晤。

刚一见面,双方不出意外地剑拔弩张,互相指责、争吵,眼看和谈就要破裂。

关键时刻,还是述律太后做出了软让步,她找来耶律屋质,让他居中调解。因为相比之下,述律太后毕竟是处于弱势,她是真心不希望打仗,至于“撕票”,那是一种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下下之策,只能徒增其骂名。人质对于述律太后,就好比现在的核武器,必须有,但能不用就不用。

政治老手述律太后的目的是战胜对方,而不是报复对方,她要变被动为主动,所以每当陷入僵局,她都会主动谋求突破口,让耶律屋质从中斡旋。

耶律屋质的这波操作,堪称教科书式的调解。

一个成功的调解员,离不开两个必备要素:一是德高望重,要获得当事双方的认可和尊敬二是公平公正,不偏袒任何一方。

耶律屋质的身份亦有介绍,他满足第一条在第二条上,他做的更加无可挑剔。

他首先替耶律阮说出那句最想说的话,“当初,太祖驾崩,太后为何废长立幼?”

述律太后当即变了脸色,面带不悦,心说你是哪头的,不是要帮我吗?“是因为太祖遗旨。”

耶律屋质随后又转向耶律阮,替述律太后问出了她最想说的话,“大王为何擅立,而不事先征求家长的意见?”

中间人也罢、保媒拉纤儿的媒人也罢,其职能是充当矛盾双方的缓冲,就是帮着当事人说出他们想说却不方便直说的话,一些不太好听的话,一些显得格局小、境界低的话,以便让双方在矛盾冲突中互相保留着体面,互相留有后退的台阶,而不能仅仅做一个传话筒,当矛盾的搬运工。

经过耶律屋质的缓冲,双方的尖锐矛盾始终处在一个可控的范围。

耶律阮的水平远不如述律太后,面对这个问题,正确答案应该是诸如“不是我要擅立,而是群臣拥戴,他们非要逼我当皇帝”,“大军在外而失其主,军心涣散,为了收拢军心,避免国之精锐分崩离析”总之,就要借“道歉”进行一波营销,把错误粉饰成功劳,哪怕是强词夺理。正如现在的很多企业公关一样,厚颜无耻。

耶律屋质表面上是质问双方,实际则是让双方为自己辩解。瞧述律太后,多上道儿,一句“太祖遗旨”,把废长立幼的原则性错误说得虽然无从考证却又合情合理。

然而耶律阮却机智地绕开了所有正确答案,竟然张口回答道:“当年我爷爷死了,就该把皇位传给我爹,现在我把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夺回来,有什么错?”

耶律阮的这句话看似是在争辩,实际则是承认了自己“篡逆”,只是在强调自己的篡逆是有情可原。

好比凶杀嫌疑人在法庭上为自己辩解:“我杀人不是为了取乐,而是宣泄仇恨。”辩护律师也束手无策。

大家全都震惊了,没想到耶律阮的水平只是个青铜。

耶律阮见大家震惊失语的样子,还以为是理屈词穷,被自己驳得哑口无言,于是更加来劲,顺着往下说道:“当初我爸爸不仅被夺了皇位,还被逼得弃国远走,流落到异国他乡”

耶律屋质赶紧叫停,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儿的丢人。“您父亲那叫叛国投敌,您还当成正面事例宣传呢?陈年旧账咱暂且抛开不提,就说这一次吧,您这个当孙子的,见到奶奶,竟然无礼不逊,顶撞自己的奶奶,您做的对吗?”

耶律阮的嚣张气焰顿时烟消云散,瞬间矮人半头。

述律太后面露得意之色,心说耶律屋质毕竟是我的人,关键时刻还是会帮我拉偏架的。

耶律屋质紧接着一扭头,冲述律太后说道:“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太祖晏驾之时,正是因为您废长立幼,才埋下了祸根,以致有今日之祸,事到如今,您还假托有太祖遗旨,而不思悔改”

当年为了废长立幼,杀了多少人,死了多少冤魂,这才过去几年,又要掀起一轮更大的血雨腥风,全是老太后您一人之功啊!

这话一说,述律太后也哑火了。

打压当事双方的气焰,是中间人的主要职责之一。要让当事人觉得自己也有理亏的地方,这样他才会心甘情愿地做出让步。

“现在,名为和解,实际呢?各执一词,毫无诚意!如此下去,还怎么和解?既然你们都想打,好呀,那还谈什么?赶紧打吧!”

耶律屋质越说越激动,以至于将手中笏板怒掷于地,“啪”地一下,“还谈个毛啊?打!”

当着太后、皇上的面摔东西,这叫君前失礼,是死罪。

所有人都被耶律屋质的举动惊呆了。

这时候,又是述律太后首先打破僵局,主动弯腰捡起被他扔到地上的笏板,泪流满面,说道:“我辅佐太祖创立基业,遭遇诸弟之乱,我是亲身经历过的,我太知道内战对于一个民族的致命危害了,这才过了几年,我们契丹人坚决不能再打内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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