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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气氛有些沉默,房俊心有不甘,却也知道是自己犯了执念。
李二陛下对于高句丽志在必得,谁也不能破坏这个局面,否则后果非常严重……
李思文左看看右看看,瞪着眼睛道:“有个屁的纠结?现在是薛延陀悍然进攻突厥人,吾等难不成坐视不理?突厥人是必须救援的,那就势必要同薛延陀正面开战!这是薛延陀挑起来的战争,错不在我!既然这一战肯定要打,那就是谁都不可能留手,何不先堵住白道川,与大度设大战一场,若能轻松将其击溃,则可顺势北上穿越白道川直插漠北,大可胜局已定的情况下让大度设突破成功,届时吾等衔尾追杀,谁能说是吾等的错?难不成看着侵犯国境的强敌从容离去?若是大度设战力强横,大不了就任由他自白道川返回漠北,也算是吾等顾全大局,还是没错!”
嘿!
其余三人纷纷向他投去惊诧的目光,各自暗忖,这个有勇无谋之辈,居然能够想出如此油滑奸诈、进退自如的主意?
李思文被盯得一阵不自在,他自家知自家事,一众小伙帮里头就要数自己脑子不好使,平素也都是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干,甚少发表意见。这会儿有些心虚,以为哪个地方有严重的错误,故而老脸泛红,恼羞成怒道:“吾就只是说说而已,何必眼神如此不屑?”
房俊精神振奋,一拍桌子,喜道:“这个主意好!薛延陀现在大举进攻突厥人,就算东征再是如何重要,也不能不管突厥人了吧?不能眼看着薛延陀烧杀掳掠坐视不管吧?”
有这个借口在,任谁也不能指责他对薛延陀开战!
总不能任由大唐一手扶持的東突厥被覆灭、皇帝亲自册封的突厥可汗被干掉吧?
东征固然重要,但北疆之安靖同样的重要!
大唐的脸面更重要!
……
“大帅,右屯卫已然抵达马邑城南三十里!薛将军此刻就在城南,请求面见大帅!”
正商议如何应对薛延陀大军,便有斥候来报,右屯卫大军终于姗姗来迟。
房俊大喜,道:“速速去请右武卫薛大帅、马邑城守将独孤守忠前来府衙议事!”
“诺!”
斥候匆匆离去。
片刻之后,薛万彻与独孤守忠前后脚抵达。
众人在屋内落座,未等说话,又有斥候来报……
“突厥部众已然在阿史那思摩率领之下,径自奔往雁门关?!”
一屋子人纷纷诧异,面面相觑之余,齐齐看向墙壁上挂着的一张舆图。
房俊起身,用一杆朱笔在舆图上标注目前局势。
右屯卫、右武卫尽皆云集马邑城,加上马邑城的守军,兵力在十万左右,其中三分之一是骑兵,而骑兵之中,又有两千具装铁骑……
雁门关、马邑城、定襄城并非一条直线,而是呈现一个三角形,若将雁门关与定襄城练成一线,则马邑城突出向东,官道连接雁门关、马邑城,出了马邑城之后折而拐向西北,直抵定襄城。
而在雁门关与定襄城之间,尚有一条通道相连,不过要翻过一处叫做恶阳岭的地方,道路崎岖路况难行,尤其是眼下天降大雪,更是不利于骑兵奔袭。
现在的形势是,阿史那思摩率领部众放弃了距离最近且有重兵把守的马邑城,反而奔赴路途较远、且道路难行的雁门关。
是因为恶阳岭的道路难行以便甩来薛延陀的追兵?
没人知道。
而薛延陀的大军已然抵达恶阳岭下,丝毫不顾山路难行,对突厥人紧追不舍,大有一口气将其彻底歼灭的意图。
房俊看着舆图,心中快速考虑衡量着各种战略,以及其中的得失。
不管阿史那思摩放弃马邑城反而赶往雁门关的意图是什么,却实实在在给房俊创造出了一个绝佳的条件,只要他房俊有胆子敢这么干……
“薛大帅,请率领右武卫兵马做好准备,待到薛延陀大军翻越恶阳岭之后,再行出发,占据恶阳岭,依托地势切断薛延陀的退路。薛仁贵,即刻率领右屯卫赶赴定襄城,薛延陀大营之内必然空虚,给某端了它!”
“诺!”
“诺!”
薛万彻与薛仁贵一同站起,大声应诺。
薛万彻爵位比房俊高,但是房俊身负御赐虎符节旄,乃是北疆战场当之无愧的统帅,任何人都要受其节制。
张大象却是在一旁倒吸了一口凉气:“二郎,那突厥人怎么办?”
突厥人拖家带口还驱赶着牲畜,即便恶阳岭不利于薛延陀骑兵的追击,却同样不利于突厥人逃窜。即便能够安然通过恶阳岭,也很大可能在未抵达雁门关之时便被薛延陀人追上。
退一步想,就算突厥人能够现行抵达雁门关,可他们也不可能入关依托长城躲避薛延陀人的追杀。
雁门关乃是长城之锁钥、河东之门户,一旦雁门关失守,一马平川的河东腹地将尽皆呈现在胡人铁蹄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