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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天明,东市发生之事迅即传遍长安。
无论是刚刚听闻的平民百姓贩夫走卒,亦或是早已收到汇报的各家家主,皆被房俊雷霆万钧的手段所震慑,瞠目结舌之余,也开始发愁。
这一手强拆房舍商铺的确大大出乎预料,但凡是官面上混的,谁不讲究几分颜面?只要不是仇深似海的死对头,总是要维护一些香火情分,风水轮流转,今天别人求你,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就是你求别人?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房俊倒好,刚猛霸道,直接这是要再也不见的意思……
可是紧随而来的一系列手段却成功将张家安抚住,非但不会结仇,张家反而欢天喜地。相比于多给予五成房价的条件,那个昆明池市场地点随意挑、东市建成之后黄金旺铺优先购买权的补偿简直令人欲罢不能,恨不得现在就赶紧跟京兆府签署协议,以免落了下乘抢不上食……
可世家门阀到底还是要颜面的,若是亟不可待的放弃立场去追求利益,别人会怎么看?同伴们会怎么看?
所以现在除了长孙家、令狐家等等家族还绷着之外,其余人家都偷偷打起了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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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之后,溪水渐涨,潺潺的溪水清澈奔涌。
终南山的清晨露重清冷水雾氤氲,清溪、古松、竹林,以及树林掩映之中紧紧露出一角飞檐的道观,精致静谧幽美,恍若人间仙境。
房陵公主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中衣,衣领之间露出一大片的腻白,满头青丝披散着坐在床沿,双眸微闭,神情慵懒,正迷迷糊糊的听着家仆的禀告。
“……房二早就准备好了人手,一声令下,荥阳张氏数间房舍商铺顷刻间墙倒屋颓,夷为平地……张亮不在京中,长子张慎微率领一众仆役家将赶来阻拦,却被房二三言两语所打动,不仅未曾撕破面皮,反而言笑甚欢,合作愉快……”
听着家仆详细的将早先东市发生的强拆之事娓娓道来,房陵公主睡意渐消,及至家仆绘声绘色的说起房俊许诺给予张家的补偿,房陵公主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是口头上的许诺,还是白纸黑字、有凭有据?”
房陵公主一下子便抓住重点。
若是房俊信口雌黄,事后完全可以否认,就算他赖账,谁又能那他如何?可若是白纸黑字的协议,那事情可就不一样了,能够体现出房俊宁愿靡费大笔拆迁费用亦要破釜沉舟与世家门阀硬怼到底的决心。
如果是后者,岂不是说自己手上的几间商铺,能够换取极为丰厚的利益?
家仆肯定说道:“是白纸黑字,刚刚张慎微赶到京兆府衙门,双方正式签订了协议,张家的马车从京兆府的库房里拉走的都是黄灿灿的铜钱,便是协议内容也流传出来,绝对不可能作假。”
“好!房二果然够气魄!”
房陵公主兴奋的一拍巴掌,单薄的中衣难以束缚那一双雄伟,顿时一阵波涛荡漾,腻白的高耸夺人心魄。
家仆看得口干舌燥,赶紧垂下头去,却是心旌摇曳气血翻涌……
房陵公主对此并不以为意,甚至挺了挺胸膛,让那景致愈发汹涌一些。好心情就要与人分享不是吗?只要自己主动配合房俊的拆迁计划,那么就能够凭白多得一部分拆迁款之余,还能得到一个东市建成之后的购买黄金旺铺的机会!
可是短暂的兴奋过后,顾虑也随之而来……
现在是关陇集团当面锣对面鼓的跟房俊对着干,山东世家和江南士族明里暗里的予以配合。这几乎囊括了世间九成的世家门阀,一旦自己主动配合房俊将商铺售卖,岂不等于得罪了所有的世家门阀?
荥阳张氏好歹还有一个郧国公张亮,那是当年战功赫赫的猛将,官高爵显,可以令世家门阀心生忌惮。可是自己呢?自己只是一个背叛和离的弃妇而已,背着不守妇道的名声,人家若是对付自己,何须顾忌?
凭白有着一个公主的头衔,可是因为杨豫之一事,陛下对她是深恶痛绝倍感厌烦,没将她贬为庶民就不错了,皇室的力量是指望不上的。
她现在的关系网,大多还是当年嫁给窦奉节之后经营下来的,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关陇集团的各个家族……
即眼馋房俊给予的巨大利益,又忌惮来自于关陇集团可能的报复,房陵公主顿时陷入纠结。
将家仆打发走,房陵公主神情恹恹,心中进退维谷,取舍两难。如果有人从中说和一下,牵个线搭个桥,就算自己将房舍商铺卖给房俊,影响也会消弭许多。
说到底自己只是个女人而已,政治上的立场难道比得过切身的利益更重要?想必关陇集团的那些老家伙也能理解,睁一眼闭一眼大抵也就算了……
可是这个说和的中人却是不好找。
贴身侍女打来温水替她净面梳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房陵公主咬着红唇,瞅着明亮的玻璃镜子里头自己依旧明艳靓丽的容颜,伸手在侍女挺翘的臀儿上捏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