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景面色变幻,犹自不决。
他嘲笑柴哲威“干大事而惜身”,实际上这句评语最早乃是房俊评价他的他虽然得到宗室之内不少人的拥戴,麾下也聚集了万余兵马,可这些人放在右屯卫面前如何够看?他若是亲自前往右屯卫,万一柴哲威翻脸不认人,岂非羊入虎口?
董明月见他犹豫,心底哂笑不屑,面上却温柔贤淑,向前两步站到李元景身边,一双柔夷搭在他肩头轻轻揉捏两下,柔声道:“这等时机,稍纵即逝,先前长孙无忌已然亲自前往拜会柴哲威,双方必然达成某些协议。王爷若是安坐于此,只想着给柴哲威口头承诺让他望梅止渴,他又岂能心动?万一彻底倒向长孙无忌那边,王爷的机会必将渺茫。妾身麾下有两位剑术高手,便交予王爷带在身边,若柴哲威不识时务,可当场将其挟持,逼迫他起兵。”
说着,她抬眼看了一眼纥干承基,声调快要甜出蜜来:“纥干将军,以为如何?”
纥干承基被董明月这一眼看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登时色授魂与,身子都酥了半边,连连点头:“董姑娘此言甚是,所谓富贵险中求,王爷虽然占据名分大义,可若是不能先行进入太极宫主导局势,胜算实在是太小。柴哲威胆小懦弱,顾惜性命,定然不肯鱼死网破,此计极有可能使其就范,乖乖站在王爷这边。”
李元景对纥干承基是极为信任的,董明月更是他的左膀右臂,现在身边最为信重的两个人都建议他这么做,不免沉吟起来。
害怕肯定是害怕的,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嘛,但仔细想想,这么做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柴哲威若是投靠自己当然最好,否则亦可将其挟持,逼迫其起兵攻打玄武门,进占太极宫,将胜利的果实紧紧攥在手心。其后纵然关陇门阀再是嚣张,但失了先机,也只能与自己谈判。
随便退让一些,想来足矣让关陇门阀支持自己登上皇位
这么一想,李元景又觉得好像纵然身入左屯卫,也没有之前想象那么危险。况且就算风险还是有一些,但是与事成之后的收益相比,也完全可以承担。
一股底气自心中升起,他拍了拍面前的桌案,慨然道:“先皇打下的这天下被皇兄弄得乌烟瘴气,吾身为宗室子弟、先皇之子,焉能视若无睹?此番纵然甘冒奇险,亦要拨乱反正!纥干承基,即刻召集兵马,咱们一起前往左屯卫!”
“喏!”
纥干承基兴冲冲的下去召集兵马。
董明月莲步轻移,上前两步轻轻给李元景整理一番衣冠,双眸掩饰不住的崇拜与爱慕,柔声道:“王爷乃是当时英雄,就是应当这般勇往直前、无所畏惧,亲手打造自己的盖世功业!妾身预祝王爷潜龙腾渊、马到功成!”
“哈哈!那就承爱妃之吉言!”
李元景伸手揽住佳人瘦削的肩头,在滑腻的脸蛋儿上吻了一下,志得意满道:“待到本王成就大事,必不忘当日之承诺!好生守在府中,等着本王凯旋而归!”
“是”
董明月娇娇柔柔的应了,而后依依不舍的送了李元景出门,待到李元景与一众王府侍卫、家将的身影消失在内宅的门口,看着庭院里落雪纷纷,一张如花似玉俏脸之上的笑容才慢慢淡去。
旋即掩上房门,回到堂中,坐在先前李元景坐着的书案之后。
一个内侍自后堂走出,弓着身子来到董明月身侧,轻声道:“下一步如何安排?”
董明月不语,素手把玩着书案上一方黄铜镇纸,清澈的目光幽暗深邃。
那内侍便一直弓着身子,侍立一侧。
良久,董明月方才轻轻吁出一口气,语气轻柔,却有些落寞:“此次过后,吾等便归隐林泉之下,结庐而居,不问世事。不知为何,以往做梦都想着这一天,能够卸下身上所有的枷锁桎梏,无拘无束,率性而活,但是当真走到了这一步,心里居然有些空落落的。”
身似浮萍,飘荡红尘,她所做的一切,其实并非本性,只不过是一手将她抚育成人的董先生所强加在她身上。
无论是当初平康坊中艳盖群芳,以及之后委身于山越,亦或是眼下潜居于王府,她从来都没得选。
或许自此之后,自己能选一选如何活下去?
不知怎的,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当年身在平康坊中夜夜笙歌、鲜花着锦的一幕,以及那一张微黑的面庞强健的体魄,压住自己时霸道的气息
那内侍见她有些晃神,犹豫一下,询问道:“那么接下来要如何做?”
董明月忽然笑起来,绝美的面容犹如盛放的牡丹,明艳不可方物,彷如瑶池仙子一般,红唇之中吐出来的话语却比恶魔还要狠毒:“李元景一介莽夫,若非利用其祸乱李唐江山,何德何能享用本姑娘的身体?既然被他享用了这么久,自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她盈盈起身,华美的宫裙在烛火映照下锦绣辉煌,她却半点都不留恋,轻松的将其脱去,只穿着内里雪白的中衣,身子窈窕玲珑,肌肤莹白如玉,幽幽道:“李元景攻打玄武门的那一刻,便屠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