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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这一番话说得在座大臣尽皆面色难看,一个个颇为不爽。
长孙无忌与高士廉、萧瑀皆是一方大佬,不会与房俊针尖对麦芒的展开口舌之争,刘德威不在乎这个,他皱眉反驳道:“帝国国运,在于君明臣贤,大唐是否能够千秋万载谁也不知道,可若是动摇儒家正统之地位,祸乱必然即刻发生在眼前。房侍郎年少冲动,还应三思才行。”
这便是老成之言了,固然说大唐国祚多久谁也不知道也会使得皇帝不开心,却婉转了许多,更是事实。
李二陛下固然英明神武,太子李承乾亦有守城之能,可谁知道三辈之后是否便会蹦出一个杨广那般将誓要将折腾进行到底的败家子?
房俊哼了一声,反问道:“学院扩充,只是想要培养一些精通杂学的人才,能够尽可能的辅佐各级主管更好的去处理一些专业事务,这是学院扩充的宗旨。可是诸位口口声声将动摇儒家正统的名声扣在某的头上,就不得不让某心寒了,将某推动到儒家对立的位置上,诸位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更别说学院扩充一事乃是聿明氏提出来,现在却都针对我,你们到底都安得什么心?”
刘德威先是楞了一下,而后面色讪讪,说不出话。
心中大骂,被长孙无忌和高士廉这两个老狐狸给带沟里去了啊……
无论是聿明氏也好,房俊也罢,人家只是说要将学院扩充规模以便培养诸子百家的杂学人才,何时说过要让诸子百家取代儒家正统地位?且就算当真有此心,儒家之正统已然延续几百年,又岂是说取代便能取代得了?
在座之人,几乎没有一个认为儒家之正统地位能够收到威胁,而之所以长孙无忌与高士廉上来便反对,一则是不愿见到房俊因为学院扩充之事使得势力膨胀愈发难制,二则便是想要在反对之中使得皇帝与房俊妥协,将更多的利益拿出来分享。
自己真是个傻子啊,居然傻愣愣的跳出来被人当刀使,直接站到了房俊的对立面。单单一个房俊倒无所谓,关键房俊的身后还站着房玄龄,站着皇帝。
皇帝可是一上来便表达了支持的态度……
自己可一直以来都是以皇帝的狗腿子自居,万万不能让皇帝认为自己投向了关陇集团那边!
刘德威心中懊悔,急忙补救:“原来如此,却是本官领会的错了,房侍郎切莫在意,本官绝非搬弄是非之人。既然非是要动摇儒家正统之地位,适当发展一下诸子百家,培养出一些专业的人才填充到帝国的各个职位上,的确能够更好的辅佐主官,做出更专业的决断。如此甚好,甚好啊!”
嘴里说着话,一边偷偷的瞥了皇帝一眼,见到皇帝脸色由阴转晴,刘德威这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同时暗暗警惕,这帮老狐狸一个赛着一个的精,以自己的智商完全就是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的角色,还是老老实实的闭嘴,紧紧的抱着皇帝的大腿让干啥就干啥,这才能确保不被坑……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屋内的官员们则齐齐对刘德威投去鄙视的眼神,见过阿谀奉承的,可是这般毫无原则逢迎皇帝的大臣,古往今来也不多见。偶尔出来那么一两个,也必然是青史留名的奸佞之辈。
你的骨气呢?
然而刘德威对这些眼神视而不见,心安理得的低眉垂眼,打定主意不说话。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老子肯定不上当,刚刚一时冒失便差点铸下大错,幸好及时圆了回来。
至于你们鄙视还是赞扬……有什么关系?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肯定没错。
李二陛下瞅了刘德威一眼,心道这货当真蠢得可以,堂堂刑部尚书能够让手底下的侍郎给架空了,跑到宫里跟自己哭诉;现在又没头没脑的附和长孙无忌那边……
幸亏刘德威反应还算快速,不然李二陛下都有了将他罢黜的念头。
又环视一周,李二陛下指了指岑文本,说道:“景仁来说说吧,对此事有何看法。”
景仁乃是岑文本的字。
身为中书令,岑文本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件事情当中明哲保身,肯定是要拿出一个态度的。
学院扩充之事说是聿明氏提起,但岑文本隐隐觉得其中必有房俊的手尾,由讲武堂变成学院,房俊这个首倡者怎么可能置身事外?房俊到底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岑文本猜测不透,而长孙无忌等人显然是想要分一杯羹,在学院当中植入世家门阀的势力。
这两帮狗咬狗一嘴毛,岑文本懒得去管。
至于自己的态度也很简单,既然自己无欲无求,那么紧跟着皇帝的步伐就行了,此乃极其稳妥之道,万无一失。
故此,他稍作沉吟之后说道:“微臣倾向于赞成。众所周知,天下儒学子弟皆以四书五经经史子集作为必修之功课,如此固然能够秉承先贤之教诲、通晓微言之大义,却也难免不通实务。比如工部,修缮宫宇、营造沟渠、疏浚河道,诸如此类尽皆需要精通算学之人才,可儒学为主的主官们往往不善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