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孙思邈的质问,房俊讪笑两声,道:“怎么会呢?晚辈固然算不得君子,却也是一个品德优良急公好义的大好青年……那啥,冒用道长的名声实乃迫不得已,现在无论军中急救之术的巩固推广亦或是晋阳公主的病情,结果都尚算不错,这个功劳可是您老的,当然若是出现任何差池,晚辈定然一力担之,绝不使道长的清誉受到丝毫损害!”
聿明老头双眼望天,隐蔽的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越来越无耻了呀……
“呵呵!”
孙思邈冷笑两声,将房俊的慷慨陈词当做耳旁风。
糊弄鬼呢?你倒的确并未将功劳揽于己身,可若是效果不佳甚至出现后患,怕是你小子将所有黑锅都得甩到老道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头上……
“令尊可在家中?若是在,不妨为老道引荐一番,素闻房玄龄乃是大唐第一名相,君子如玉、谦逊厚道,老道久闻其名,素来敬仰万分。只是尝闻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必齐家治国而后平天下……老道倒是想要跟房相请教,既然能够将诺大一个帝国打理得井井有条,却又为何家中不靖、有如此缺德之孽子呢?”
孙思邈不理房俊,扭头问聿明老头。
房俊眼角一抽,瞧瞧这老头儿的小心眼儿,居然给咱这么一个评价?
缺德……
房俊着实无语,有骂他棒槌的,有说他奸诈的,这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评价他“缺德”的……
不过孙思邈要见房玄龄,却让房俊一颗心瞬间吊起来。
以这位的资历名声,若是当真见了老爹狠狠的告自己一状,说不得老爹还真能恼羞成怒,将自己往死里抽一顿……
聿明老头也是个不怕事儿大的,闻听孙思邈之言,当即欣然道:“这有何难?房相现在固然不在府中,但愚兄知道他正在城外骊山的农庄之内,这就带你前去拜会。”
孙思邈颔首道:“这就走?”
聿明老头道:“行,那就走。”
两个加起来两百多岁的老头儿一齐起身……
房俊哪里能让这两位跑去老爹面前告自己的状?
赶紧站起身,伸手拦住,满脸赔笑道:“二位且慢……即便是面见家父,又何必急在一时?反正现在已经身在吾家,见面的机会自然有的是……聿明前辈多日未见,晚辈心中甚为思念,感觉如隔三秋矣,孙道长又是初次上门,晚辈怎敢不以礼相待?再者说,前几日家中部曲在终南山猎了一只黑麂子,这都给您二位炖上了……还是让晚辈陪二位神仙一般的人物喝上两杯,而后晚辈自然给家父捎信,让他老人家回来拜偈二位……”
这厮点头哈腰满脸堆笑,为了阻止这两个老家伙前去老爹面前告状,几乎可以说是节操全无……
孙思邈面无表情,斜睨着房俊,说道:“怎敢劳烦才高九斗的房二郎陪着吾等两个老不死?吾等固然年岁大了一些,但是脸色还是懂的,就不劳烦房二郎低声下气的作陪啦,还是去跟房玄龄说道说道的好。”
房俊心说您老别这么顽皮行不?
急中生智,连忙道:“道长不是正在编撰医书么?想来以道长悬壶济世悲天悯人的大胸怀,这医书编撰完成之后定然是要刊行天下,让全天下的医者从中学到精湛的医术,凭此为普天之下的百姓救死扶伤、排忧解难……不过编撰医书容易,刊行天下却是难上加难。不仅需要大量的金钱,更需要海量的人工雕版印刷……这一点,晚辈倒是能助道长一臂之力。”
孙思邈站住脚步,雪白的眉毛挑了挑:“哦?此言当真?”
房俊哪里不知道这正是孙思邈所图?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要这老道不去老爹面前告状,帮他一把也未尝不可,反正还答应了晋阳公主以她的名份刊行一步农书呢,搂草打兔子一并办了呗……
“道长面前,岂敢妄言?来来来,酒菜已然备好,咱们到偏厅一边用膳,一遍详细商议一番刊行书籍的细则……”
孙思邈捋着胡须,故作为难道:“哎呀呀,这如何好意思?编撰医书乃是老道毕生心愿,眼下却要麻烦二郎出人出力出钱……实在是受之有愧呀!”
房俊气得差点骂娘!
您都这么大岁数儿了,要点脸行不?
得了便宜那就闷头偷着乐呗,非得还顺带着卖卖乖,您可就不地道了……
可眼下受制于人,只得无奈说道:“道长说得哪里话?您老医术通神,所著之医书亦必然乃是流传千古之神作,能够为您奔走效劳,实在是晚辈莫大的福分……”
听他这么说,孙思邈才仿佛勉为其难的道:“既然二郎这般诚心诚意,老道若是执意不肯倒是伤了你的情分……罢了罢了,谁叫老道我一见你就觉得投缘呢?你有这份心思,老道自然不忍拒绝……”
房俊简直哭笑不得。
不都说孙思邈医术如神品行高洁么?
只是眼下看来医书或许称得上是震古铄今,但是这人品嘛……有待商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