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昆明池畔薄雾飘摇,水波浩渺,静谧而迷人。
而那一声山崩地裂一般的闷响震得似乎连大地都在瑟瑟发抖,胯下的战马更是“希律律”一声长嘶,不安的踩着蹄子原地转着圈,鼻子不停的打着喷嚏,显得甚为焦虑害怕。
禄东赞也被吓得肝儿颤,听到房俊说是给他看一样新鲜玩意,茫然不解。
等到房俊策马向着湖畔那一排房子驶去,禄东赞这才看见自重重屋宇当中升腾起一股黑色的烟尘正袅袅升空,渐渐弥漫开来,遮天蔽日。
到底是什么声音?
怎地有这般巨大!
禄东赞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赶紧策马跟上房俊的身影。
这一排房屋临湖而建,都是一种简易高大的房舍,没有木料、没有青砖,清一水儿的光滑墙壁,禄东赞知道这是用水泥制成的房屋,虽然看似简陋,但是比起青砖木梁的房屋更为结实坚固。
门口处有禁卫把守,竖起了栅栏,房俊到得近前,掏出一块令牌展示一下,禁卫方才推开栅栏拒马,放其入内。以房俊之身份尚且如此严密,可见此处的安全等级高的离谱。
一行人策马而入。
一排排房舍鳞次栉比,整齐划一,显然经过最严密的规划。禁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就是连一只苍蝇都别想混进来。
禄东赞与往前走越是惊惧,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这般守卫严密?
再想想刚刚那一声地动山摇的震响,禄东赞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只是他无暇多想,因为已经随着房俊来到一处诺大的空地。
禄东赞的目光一瞬间便被空地当中的那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所吸引,原因无他,正是这个东西正袅袅的冒出一丝丝的浓烟
说是奇形怪状其实有些不恰当,那东西圆圆的长长的,架在一个铁架子上,一头微微抬起,很是规整的形状,只不过这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见多识广的禄东赞完全不认识。
两个身穿马甲的兵卒正拿着一个长长的刷子伸进那东西里头使劲儿的蹭着什么,看得禄东赞一头雾水。
一个顶盔掼甲的武将迎了上来,在房俊马前单膝下跪行了军礼,恭声道:“末将不知房府尹前来,未曾远迎,还请见谅。”
“无妨。”房俊随意的应了一声,甩镫离鞍跃下马背,手里的马鞭背在身后随意的甩了甩,问道:“试射的情形如何?”
那武将这才起身,没有回话,而是扫了一眼禄东赞。其余的人他都识得,都是房俊最忠心的部曲家将,可是这个胡子翘翘的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要知道,此处现在可是大唐最最严密的地方,有关火炮的研发制造,一丝一毫的情形都能被外界侦查到,即便是朝中的诸位宰辅前来,都要手持皇帝的手令,否则一律拒之门外,不准踏入一步。
而房俊作为一手创建了火炮的发起人,才有自由出入的权力
房俊见到他的目光,笑了笑,说道:“此乃吐蕃大相,陛下让某带着外国友人见识一番吾大唐之赫赫天威,好让吐蕃大相将之传颂到高原之上,促成大唐与吐蕃世代睦邻友好,你不必在意。”
“喏!”
武将应了一声,反正你才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你这么说了自然没问题。
而后他才说道:“各种数据都在测试记录之中,目前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甚至比预想的还要好一些。只是经费有些捉禁见肘”
房俊了然点头,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
他自然知道经费为何短缺。
铸炮最难的是哪一点?不是技术,不是射程,不是威力,而是炮管的材料。对于任何一个时代来说,火炮炮管的材料都代表着当时最高水平的冶金技术。
火药在炮管里爆炸,推动炮弹发射,这种巨大的反应对于炮管材料的要求实在是太高。现在大唐的冶金技术虽然正在逐步提升,但是还远远达不到后世的水准,虽然每一次发射之后都会清理炮膛的沉积物,但是连续发射三五次之后炮膛材质便无法承受强大的爆炸而出现坑洼甚至变形。
这支炮管就算是废了
而一支炮管的锻造且不说起所需要的黄铜、铁料,单单是繁复的工序便需要无数手艺精良的工匠,耗时累月的不断打磨。可以说,现在这处火炮研究所整个就是一个吃钱的貔貅
幸好房俊已经命令华亭镇那边的火炮工匠整体启程,整个搬迁来长安,落户于这昆明池畔。
没办法,李二陛下见识到火炮的威力之后,虽然没有如同某一位圣主那般将技术死死的消灭从此不允许研制,却也知道这等威力巨大的武器一旦泄露出去制造方法,搞不好就得天下大乱
只有控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李二陛下才能睡个安稳觉。
见到兵卒清理过炮筒,房俊瞅了瞅已经来到自己身后的禄东赞,对那武将说道:“再试射一次。”
“喏!”
武将应了一声,转身走过火炮那边,拿起一枚小小的红旗,高高举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