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霁松回到家,妈妈就问起了学校的事。
“高三第一天没惹事吧?”
不愧是亲妈,真懂她唯一亲生的宝贝天才儿子。
凌霁松眨巴着眼睛,故作乖巧:“好像不太可能。”
“具体说说看。”
凌霁松脑子里还在循环乌轻涟扶着腰离开操场、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内涵自己、把自己藏在卫衣帽子里的画面。
凌霁松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诚实的好孩子,问什么答什么,奈何母上大人总认为他喜欢隐瞒真相,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
对此凌霁松很无奈:你没问,那我就不说了呗。
想起来了,母上大人最相信的就是轻涟姐姐的话了,仿佛他是捡来的,轻涟姐姐才是亲生的。
今天的事情本质是失误,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伤害人家的事实摆在那里,他必须坦白,担下责任。
“我今天踢球踢到轻涟姐姐了,然后我们和平解决了矛盾。”
我踢你一球,你踢回来并口头发泄完毕,说起来还是自己亏了。但凌霁松自诩是懂事宽容的好学生,不计较这么多,否则多累啊。
而凌妈妈却想,这个和平该打个问号。凌霁松绝对是先犯事的惹祸精。
转念又觉得孩子们的事,家长不该干涉太多,于是随便下了个命令。
“明天和你轻涟姐姐多说说话,别让人家误会你了。你们哪天能同频,我们当妈妈的也能省心一些。”
同频?这就别想了,是哪个小男孩凭嚎啕大哭震慑家长,又是哪个小女孩以“乌氏诡辩”让全场失语?
凌霁松想起来,小时候,自己被母上大人勒令喊乌轻涟“轻涟姐姐”,轻涟姐姐则是被要求称自己为“小松弟弟”。起初二人都觉得很羞耻,但时间长了(迫于母上大人们的淫威)也就习惯了。
这称呼,十几年了也没改,现在也懒得改了。
姐姐就姐姐吧,谁让您大了我半年?
*
于是第二天去学校,二人严格执行母上大人们的嘱咐。
今天是语文早读,按照惯例是默写练习。
凌霁松本来就不喜背诵文言文,高一高二的篇目还没记熟,面对陌生的高三篇目,果断决定和相距一个走廊的乌轻涟“多说说话”。
“去日苦多的前一句是什么?”
“譬如朝露。”乌轻涟小声提醒。
“壹是皆以修身为本的前一句是什么?”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
……
到了高三篇目,凌霁松觉得是时候开摆了。
他大大咧咧地指着一片空白的横线,很直接却故作娇羞:“姐姐……借我抄抄~”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微微上扬的尾音。
乌轻涟被叫了声“姐姐”,多少心软了,决定不嫌烦,继续援助默写小废柴。
结果定睛一看:好家伙,是《离骚》。相信她念了答案,凌霁松也不会写。
一旁看戏的语文课代表也终于忍不住了。
“不收你的了,脸皮这么薄,连借都不好意思说。”
原来是把“姐”听成了“借”。
乌轻涟刚想辩驳一句凌霁松不可能不好意思求助,又注意到身边同学们火辣辣的探究眼神,深感照顾弟弟的任务艰巨。
母上大人,您这样下令为难小的,小的真的……
不得不从,哎。
于是趁着出操的混乱,乌轻涟悄悄把凌霁松拉到身边,郑重关照。
“记住,少喊姐姐。我们班就是一群假正经,被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肯定会被调侃。”
哪知凌霁松睁大了他懵懂的双眼:“什么关系?”
还用问?青梅竹马姐弟关系!
虽说难接,但前辩论社社长怎么可能无话可说?
“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一听就知道在忽悠小孩儿。
然而,凌霁松却若有所思。
所以我真的怎么想都行?
*
凌霁松自然也谨记母上大人的留言,决定为自己昨天的错误道歉。
作为一个实在人,他觉得千言万语也抵不过真心实意的用品,于是中午熟练地披上炫彩的“社会人必备防晒衣”,趁门卫被其他违规的同学们吸引注意,在极速奔跑下消失在街边。
等到乌轻涟回到教室,就看到桌上多了一瓶药。
是最近挺火的“腰保片”,旁边还附赠了“肾宝片”的广告。花花绿绿,一看就知道不正经。
仔细看完大标题,果断把小广告甩到了凌霁松桌上。
“强推!肝帝首选,保你整夜好腰,随心所欲不肾慌~”
等凌霁松踢好足球回到教室,发现同学们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凌同学,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你快把这破玩意儿扔了吧!”终于有人说话了。
凌霁松本来面无表情,现在皲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