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瞧不起谁!”
程咬金瞪大眼睛,一副受了冤屈的模样,扯着嗓子嚷嚷:“咱一辈子直来直去,从来不会耍弄心机,为此不知吃了多少亏,可时至今日还是那副样子,这辈子也改不了啦!”
王瘦石就有些头疼,这明显跑题了啊,谁在乎你的人品?
再者说来,谁不知你浑不吝的名号朝堂之上排名第二,第二的就是房俊,你们两个平素嚣张跋扈,有个屁的人品!
赶紧将话题转回来:“还请卢国公仔细想想,到底是否见到那份战报,以及当时的详细情形。”
程咬金看似粗豪,实则心思细腻,是那种“面带猪相心中嘹亮”的典型,心中顺着王瘦石的话锋一琢磨,便琢磨出味儿来。
那战报自己只是看了一眼,便放归原处,而李勣却告知王瘦石战报“忽然失窃”,这明显是在坑他……
他开始打岔:“恕我冒昧,敢问一句,这算是怀疑我偷了那份劳什子战报,故而登门质询么?”
王瘦石耐着性子,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摇头道:“自然不是,只不过那份战报事关重大,无故失窃,所以咱家要调查清楚经过,还请卢国公如实相告。”
程咬金点点头:“也就是说并未怀疑战报是我偷的?”
王瘦石:“当然没有。”
“哦,那就好。”
程咬金吁出一口气,拍了拍毛茸茸的胸膛,如释重负的样子:“只要不是怀疑我就好,那你走吧,我什么也不知道。”
王瘦石:“……”
这耍无赖耍得也太不要脸了吧?
他沉下脸,冷声道:“此事事关重大,牵连甚广,还请卢国公莫要自误。”
程咬金面色一整,马上一本正经道:“那日英国公有军务相召,我前去之时刚好英国公去茅厕,有书吏送战报入内,我随口询问一句是何要事,书吏言及乃是长安战报,我便没再多问。待到英国公回来,见到坐在节堂之内,大发雷霆,说什么军纪森严、不可践踏,我心中不忿,顶了几句,便被轰走……那战报失窃,是否与英国公有关?来来来,我跟你说,这件事我觉得英国公有着很大的嫌疑,老早就看他不满了,整日里神神秘秘鬼鬼祟祟,必有蹊跷,而且他那天将我轰走更是有些莫名其妙……”
王瘦石没好气道:“咱家只是前来闻讯一番,哪里就怀疑英国公了?”
程咬金豪爽大笑:“你都这么问了,还不是怀疑英国公?哈哈,别怕别怕,我又不是那等背后说人坏话的,定然不会将你今日之怀疑告知英国公,安心便是。话说那厮看似文质彬彬、沉稳厚重,实则满肚子坏水儿,若被他察觉你在调查他,定要处处当心,指不定走路的时候都会从路旁树林子里射出一支冷箭。”
这番话语看似胡搅蛮缠,且有落井下石之嫌,却令王瘦石悚然一惊。
如果整件事当真是李勣向东宫以及房俊示警,那么自己此刻这般调查那份战报,说不定李勣当真会杀人灭口……
那样一位当世名帅、朝中勋臣、当朝宰辅更手握重兵的大人物若是对他存心不轨,他区区一个内侍就算有死士护身,只怕也难逃毒手。
心里想着,口中道:“若卢国公此番言语句句为真,自然最好,否则恐怕有严重之后果,非你可以承担。”
他觉得应该给程咬金施加压力,使其别到处乱说。
可他却忘了程咬金的脾气,那是区区一个内侍可以威胁的?
“嗬!”
程咬金冷笑一声,瞬间变脸:“简直笑话!吾追随陛下南征北战、立下不世之功业,除却陛下与国法之外,余者谁敢在吾面前猖狂?王内侍不过一个阉人,没卵子的东西,莫非欲效仿张赵夏郭之流,加中常侍之印,把持朝纲、残害忠良不成?”
“张赵夏郭”指的是张让、赵忠、夏恽、郭胜等汉灵帝之时的宦官集团,亦被称作“十常侍”。这些阉人自己横征暴敛、卖官鬻爵,他们的父兄子弟则遍布天下、横行乡里、祸害百姓,朝野怨愤四起,被作为阉人乱政之典范。
王瘦石一张惨白的脸愈发面无人色,双眼阴仄仄的瞪着程咬金,尚未说话,便见到程咬金往前凑了凑,上身前倾与他四目相对,眼睛瞪得有他两个大:“怎么,跟老子瞪眼?来人!”
“呼啦!”
帐外亲兵一拥而入,虎视眈眈的将王瘦石围在当中,只待程咬金一声令下,就将这个阉人大卸八块!
程咬金愈发盛气凌人,看着王瘦石,叫嚣道:“不服?来来来,你敢将方才威胁老子的话语再说一遍,老子今日就将你剁碎了喂狗。老子骂你没卵子,难道骂得不对?你若当真是个有卵子的,便再威胁老子一遍,老子剁了你之前,当你是个人物。”
“呛啷”
亲兵纷纷抽刀在手,刀光闪闪,杀气腾腾。
王瘦石气得几欲发狂,他最初乃是高祖皇帝身边贴身内侍,之后又襄助李二陛下夺取江山、承继帝位,受到李二陛下信任与器重,地位崇高,何曾受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