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郭孝恪急功近利导致乱成一团,后在李绩强悍的杀戮镇压之下将将稳定下来的西域局势,再一次陷入动荡之中,波诡云翳、烽火将燃,一场涉及多方利益的搏杀即将在这片苍凉古老的土地上演绎,不知有多少男儿喋血,不只有多少英雄扼腕。
然而远在万里之外的长安城,却陷入一场盛大的狂欢之中……
七月初七一大早,净街鼓刚刚响过,城门大开,便有数以万计的关中百姓自各处城门蜂拥而入,拖家带口、扶老携幼,兴高采烈的直奔芙蓉园。
长安城内,各个里坊的坊卒谨守坊门,不准外来百姓闯入坊中,京兆府以及长安、万年两县的巡捕、衙役倾巢而出,沿着各条街巷疏导百姓,随时处置突发情况。
左右监门卫扺掌皇宫戍卫,全员上岗,所有轮值者尽皆当值,左右武侯卫沿着街道布放,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左右屯卫则抽调一部分精锐进驻芙蓉园,将诺大的芙蓉园每一处楼台馆阁尽皆看管起来,务必使得不发生踩踏、哗变、鼓噪等等群体事件。
整个长安城严防死守,精锐军队处处布控,好似铁通一般。
京兆府衙门之内,几位参与京师布防的各卫大将军,以及长安、万年两县的县令,与京兆尹马周召开了最后一次碰头会议,详细商讨了彼此之间的呼应协作、所处置的紧急事件,这才急匆匆返回各自防区,坐镇指挥。
房俊正欲返回芙蓉园,却被马周在后面叫住。
“二郎,多谢的话语,吾亦不必多说,总之今次若是没有二郎助我参详谋划,未必能够制定出如此周密的布防策略。待到明日,愚兄请你饮酒。”
马周双手抱拳施礼,言辞诚挚,盛意拳拳。
这一次李二陛下心血来潮,决定于七月初七开放芙蓉园,准许关中各地进入芙蓉园赏荷,并且与晚间燃放焰火,普天同乐,着实坑苦了负责京师安全的各个衙门。
长安城中的常住人口就已经达到百万,再加上关中各地蜂拥而至凑热闹的百姓,保守估计人口也得达到一百二十万……这么多的人尽皆涌上街头,最终汇聚于芙蓉园,一旦发生不幸之群体事件,那必将是一场灾难!
丢官罢职几乎是肯定的,毕竟要有人为之负责。
一众官员愁的白了头发,夜夜失眠,嘴上虽然什么都不敢说,心里却疯狂吐槽……
马周就七月初七当天的布防问题差一点一夜白头,所幸请教房俊之时,后者给予了太多的建议。
毕竟房俊上辈子多次负责这种大型的群体性盛会,他所就职的县城常住人口不过五十余万,看似不多,但是那个年代人口的流动性实在太大,一旦当地有什么盛会举办,附近各个县市的老百姓蜂拥而至,而且人们对于官方的敬畏实在是低得可怜,时不时的就闹出百姓与官方之间的激烈事件,安保问题自然是重中之重,负责多次,自然积累了经验。
房俊便建议抽调精锐军队入城,分片、分区划分责任,挑选衙门里能说会道的书吏衙役分成一个个小组,分布于人流稠密之处,宣扬安全出行、谨守法规的意识,且事先将城中劣迹斑斑的地痞流氓严格控制起来,必要的时候干脆就先行投入监牢羁押……
一应手段下来,马周总算是长长吁了一口气,诸般布置尽皆周密而详尽,每一处里坊、每一条街道都已经尽在控制之中,突发事件的概率已然降至最低,若是这般严密的布防之下依旧发生不可控制的群体事件,那就只能是天意了。
面对马周的感激,房俊倒是不觉得如何,哈哈一笑,道:“兄长亦不必太过紧张,关中百姓固然剽悍血勇,但是深明大义、懂得事理,甚少啸众闹事,只要予以疏导、管控,必然万无一失。”
马周苦笑道:“那就借二郎吉言了。”
二人站在门口交谈,一个身穿青色县令官服的官员自京兆府内堂走出,来到二人面前,鞠躬施礼,恭声道:“下官李义府,见过二位长官。”
马周瞅了房俊一眼,使了个眼色,便微笑一下,道:“二位乃是旧识,本官尚且有要务在身,便不多打扰了。”
这可是你房俊的“小弟”,你俩好好谈,我可不掺和……
房俊有些无奈,目送马周离去,这才回头看着李义府,温言道:“此次盛会,尔等京官,尽皆干系重大,断不可有一丝一毫的疏忽懈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定要打起精神,用心办事。”
“多谢房少保提点,下官定然尽心竭力。”
李义府应了一声,神色稍微有些尴尬,旋即说道:“下官才疏学浅,对于公务之事多有不解,处理公务亦是时常顾此失彼,往后还望房少保多多提点,下官必然唯命是从。”
连“唯命是从”这等话语说出来,那就是明晃晃的投诚了,一丝一毫的尊严都不顾了。
房俊眉梢一挑,哈哈一笑,道:“李县尊这是说得哪里话?你我有缘邂逅于考场之上,当时某便看出阁下非是池中之物,必有飞黄腾达之前程,故而有所照顾,实乃理所应当。你我自可平辈论交,不必这般官阶分明。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