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刑部衙门乱成一团。
整个刑部衙门乱成一团。
令狐家的家仆只要能站起来的全都连滚带爬跑到令狐德棻身边,抱头的抱头抱腿的抱腿,将晕过去的令狐德棻移出大堂,用马车运回府中去。
整个过程没人敢向房家人这边看上一眼,刚刚那一顿狠揍将这些平素只能欺凌乡间佃户平民的家仆们打得胆都寒了,这种尸山血海当中杀出来的悍卒自然带着一种漠视生死的气质,一声令下便是一往无前不畏生死,岂是他们这些杂鱼能够相抗?
这也是武勋世家的底蕴之所在
房家不是武勋世家,但是除了房俊这么一朵奇葩,早已武并举,内外兼顾。
韦挺见到令狐德棻被抬走,自然是长长吁了口气。
高阳公主动了胎气有什么意外他固然吃不了兜着走,令狐德棻若是一口气上不来气死在这里,他照样难脱干系。
现在这样就是最好了。
当然,若是高阳公主无碍,那才算是完美
只见高阳公主坐在椅子上,上身靠在武媚娘怀里,一双黛眉微蹙,声音虚弱的说道:“你们都不用劝本宫了,夫君现在身入大狱,公爹又年老势弱,房家已然是任人欺凌肆意侮辱。这次若不能将被人诬陷的三郎带回去,本宫如何跟母亲交交待?三郎回不去,本宫就死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几名御医做戏做到底,惶急道:“殿下万万不可,您现在胎气不稳,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吾等所学不精医术有限,在这里实在难以保证殿下之安全。还请殿下为了腹中胎儿着想,勿要动气,勿要焦躁,平心静气回府静养为宜。”
高阳公主怒道:“三郎被人诬陷投入大狱,现在不知被施加了多少酷刑、吃了多少苦头,你叫本宫如何静的下心?”
一旁的武媚娘悠悠叹气:“可怜房家世代忠良清名播于天下,却要遭受这等屈辱”
韦挺又冒汗了
别看令狐德棻认了错低了头,放弃了追究房遗则的责任,可是房遗则乃是通过正规渠道被羁押在刑部大牢。报案、立案、羁押,一切程序合法有效,再调查清楚房遗则到底是不是被人诬陷之前,即便是韦挺也不能随意放人。
这里可是刑部,若是想抓谁就抓谁,想放谁就放谁,将大唐律法至于何地,将司法公正至于何地?
不用李二陛下抽死他,御史言官的弹劾奏疏必将雪片一般飞进政事堂。
他韦挺可比不得房俊“你自弹劾如潮,我自巍然不动”的境界
可是若让高阳公主继续留在刑部不走,万一出点意外他韦挺是否承担得起那后果?
前思后想,左右为难。
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殿下勿忧,既然令狐尚书已然承认乃是诬告房遗则,本官这便将房遗则释放,任其随殿下返回即可。”
话一出口,当即便有人反对。
一个刚刚被房家部曲打得鼻青脸肿的官员这是呲牙咧嘴的来到韦挺面前,强硬道:“万万不可!韦尚书难道想要干预刑部办案程序么?此案既然已经记录在册,那就必须按照程序办理!若是房遗则当真致人重伤,即便他是房相得儿子亦要承担罪责,至于以金恕罪还是蹲监流放那是另一回事。若是令狐锁诬告,则要治其诬告之罪,刑部权威岂可轻辱?韦尚书这般含糊其事违背律法,请恕下官不敢苟同!”
这位官员义正辞严满腔正气,看上去颇似古之强项令,正义面前毫不退缩!
可韦挺却嗤之以鼻
跟我这儿装什么大瓣蒜?
你这兰陵萧氏出身的混蛋还不就想令狐家和房家死磕到底,最好是整个关陇集团都卷进来,好让你们江南系浑水摸鱼,坐收渔翁之利?
想得倒美!
韦挺也是有魄力的,闻言脸色一沉,语气坚决道:“此事本管已然做出决定,尔等立即放人就好。”
那官员兀自不服,顶嘴道:“即便您是刑部尚书,刑部可也不是您一个人的刑部!”
韦挺怒气勃发,死死盯着这位江南系的官员,一字字说道:“此乃本管职责之内,何用尔来聒噪?速速放人,一切后果本管承担便是。”
那官员依旧愤愤,心中为错失了这个可以让令狐家和房家全面开战的机会而惋惜。可韦挺到底是刑部尚书,他也只能退避三舍,顶多就是事后弹劾韦挺徇私枉法而已。
然而那并没有什么鸟用
未几,房遗则被带到大堂,当堂释放。
高阳公主和武媚娘看看房遗则衣着整齐精神不错,显然却没有在牢中吃苦头这才放心。
房遗则见到两位嫂嫂,便知道自己没什么事了,心中郁闷却是未曾稍减。
转过身冲着韦挺怒道:“你们刑部到底是官府衙门,还是山贼草寇?任凭别人一句话便将小爷抓来想要治罪,还有没有王法?别看我二哥被大理石抓了,我爹不管事,你们就能欺负房家无人!”
韦挺眼皮直跳。
特么谁还敢欺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