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羽鹊如同旋风般朝姜横云的方向跑去。
听见身后冲向自己的脚步声,姜横云随意地往旁边一闪,他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信手一夺,便抽走那把高举的斧头。
或许是为了表达礼尚往来,他还顺手塞了一颗圆滚滚的小竹笋作为补偿。
整串动作流畅又舒展,充满了一股来去自如的轻松感,梅拥雪忍不住把眼神多停留了一会儿。
然后,姜横云举起右手,清脆地打了个响指。
“啪”地一声,毫无预兆地,小竹笋变成一只巨大的胡萝卜抱枕形状。
它手感也像抱枕一样绵软轻柔,让童羽鹊的四肢轻易地陷入其中,再从外部牢牢锁死。手肘、膝弯之下的皮肤全部被银色的液态金属所覆盖,浇筑般动弹不得。
还能这样?
梅拥雪惊讶地睁大眼睛。
不能这样!
垂耳兔小大夫抗议般疯狂摇头,两条大耳朵玉桂狗似的杏色幞带在两颊旁晃来晃去。
姜横云对着这张“垂耳兔邓摇.gif”表情包沉思了几秒钟后,恍然大悟地一击掌。
下一秒钟,胡萝卜还善解人意地弹出两根萝卜缨子,正好帮忙支撑住小大夫的下巴颏儿。
梅拥雪:“……”
谢谢学到了。
等以后修炼出锋镝道马甲,她也这么干。
“多谢童小道友容我解释。”
姜横云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就仿佛这个解释的空档,真是童羽鹊主动让出来似的。
他开门见山,言简意赅。哪怕童羽鹊都没提过是因为什么劈他,也很快反应过来这起无妄之灾的缘由。
“小大夫是为了含笑九泉灰的事来的吗?我可以同你保证,那份含笑九泉灰来自敌人。”
据姜横云自己阐述,他当时正被幽冥教右护法凌丹卿下令追杀,对方出动了三千弟子横扫山岭,只为搜寻到他的踪迹。
“幽冥教弟子里,有不少人都修五大道统,那个杏林道修士便是其中之一。他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的修为差距,所以和我相遇以后,甚至没有尝试拦我,一见面就动用了‘玉石俱焚’。”
说到这里,姜横云本人似乎也有些头疼,似乎想起了那个过于偏激的场景。
梅拥雪自动在心里给他配上画外音:我也不懂发生了什么,他大喊着什么忠诚啊,右护法的命令啊什么的就冲上来了啊!
听到这里,童羽鹊安静下来,仰着脸看向姜横云。
“是这样啊,这就是你手里那份含笑九泉灰的来历吗?”
平心而论,在战斗中获取的战利品,可比什么“今天就把我祖爷爷迎风糊你一脸”容易接受多了。
出乎意料地,姜横云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他?他不是。”
“咦?”
姜横云轻轻地笑了一声。
“小大夫你应该知道,‘玉石俱焚’这一招发动起来毫无前兆。我那时尚未料到,幽冥教行事竟然如此剑走偏锋,因此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我眼前自爆。”
“那你……”
“还活着,显而易见。”
随口讲了个冷笑话,把童羽鹊和梅拥雪都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见他们这副模样,姜横云露出一丝玩笑得逞的表情。
“我没事,因为有个萍水相逢的救命恩人替我挡了那一下。”姜横云眨眨眼睛,“她聪明冷静、美丽善良、割起人头时快得好像在收麦子,骂人时动听得让你一下子忘记世间所有烦恼,脑子里只剩下七百只乌鸦在同时歌唱——像她这么好的姑娘,世上当真寻不到第二个了。”
梅拥雪:“……”
童羽鹊:“……”
大意了啊,这里有狗粮,他们没有闪。
梅拥雪盯着姜横云的表情,总觉得在他此刻含笑的眼神深处,仿佛藏着什么更加沉郁深浓的激烈情绪。
纯洁的小大夫清了清嗓子,重新找回自己的一开始的问题。
“那你之前用来炸舞红绡的含笑九泉灰……”
“别急,我就快讲到了。我们连句话也不由分说,就平白挨了这么一炸,我莫名其妙,她也不肯罢休。于是我们索性不逃了,折回去寻找那些幽冥教弟子,而且专挑杏林道。”
也是巧了,这些杏林道弟子像是预先得到过什么命令一样,只要见到姜横云的面,犹豫都不带犹豫的,当场就是一个王炸。
殊不知,有了之前的经历打底,姜横云也准备好了收纳含笑九泉灰的法器。
于是他们见一个收一个、见一个收一个、见一个收一个……
“停停停。”同为杏林道,小大夫想说自己听不得这种恐怖故事,“你直接说你最后收了多少个?”
“我们一共吗?没有细数,不过,三五十个总是有的。”
说到这里,姜横云冲童羽鹊点了点头,十分肯定:“之前在血龙吟腹中炸开的,就是这三五十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