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灵也不是非要为难同僚,同僚情谊尚在,殊灵只是因为被撬徒弟有些不爽,所以说两句罢了。
下次让晏来归抱着镜悬出门,他看谁还敢撬他徒弟。
林长老也知道他不过嘴上说一说,因而清了清嗓子,重新推开手中卷轴,若无其事道:“此时就这么了结,来归,去找你师尊,其他人回神,我们继续。”
晏来归应声,从后方溜了出来,方才跑得差不多的困意如今是全部飞得一干二净了,不由惊讶道:“师尊?您怎么在这。”
殊·在淮落峰逛半天找不到自家徒儿·灵:“。”
殊灵没好气道:“本尊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呢,本尊若是再来晚一点,你是不是都要跟别的师尊跑了。”
晏来归:“……”
晏来归实在冤枉,可怜巴巴:“我没有,师尊,我拒绝了。”
殊灵当然知道。他可全程都听着呢。
殊灵神色和缓不少,道:“你不在淮落峰补眠,来上这些基础课干什么?这么好学,本尊也能教你很多东西。”
他走前还特地把晏来归的软榻收拾出来了,谁曾想晏来归是半点也不睡,跑这上课来了。
晏来归啊了一声,茫然道:“这些课,不用上?”
“不用啊,”殊灵皱眉,莫名其妙道:“这些基础课是开放给外门弟子上的,你是本尊座下首徒,由本尊全权负责,你想学,本尊自然会教。”
晏来归蓦地睁大眼睛:“也就是说,我未来一周从早上到晚的课,全都不用上了是吗?”
殊灵道:“当然。”
说罢,殊灵才记起,自己早晨走得太早,似乎根本没有和晏来归说这些事情,晏来归之前的弟子令牌权限还是外门弟子的,估计只记得自己要上外门弟子的课程,压根不知道内门弟子要干什么,也不知道需不需要上这些。
白吃这大半天的苦了。
怪他,怪他。
晏来归头一回知道,什么叫做简单的快乐,极致的幸福。
只需要这一句当然,他未来一周灰暗的生活就骤然扫清阴翳洒满了阳光,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温暖而舒适,让他忍不住完完全全沉浸进去感受凉风习习秋草徐徐,连殊灵冷冰冰的气质都显得柔和了起来。
其他未来一周还要接着熬的弟子:“……”
破大防!
晏来归回到淮落峰,躺回那张软得不像话的床榻时,内心油然而生一种幸福感。
这种日子,真是过一天少一天。
太快乐了!!
晏来归在软榻上把自己完完全全地卷进了被子里面,放松地滚了两圈,开始呼呼大睡。
晏来归睡觉总喜欢把自己卷起来,每次醒来的时候就和开盲盒一样,春卷小晏会随机出现在床榻上的任意一个地方。
纯看运气。
晏来归回去大睡特睡了一整天,次日趴在床尾被午后的阳光晒醒,随后神采奕奕地起了床。他先是去隔壁寝殿看了看殊灵,不出意外没有发现人影,大概是真的忙。
晏来归想了想,最后下了一趟山。
距离他上次被殊灵按着吸已经过了两三天,殊灵这种性格的人,嘴严得很,不舒服也不会说,晏来归拿捏不准殊灵的状态,开口问肯定得不到想要的回答,所以他还是得想办法。
淮落峰上一如既往地冷清,殊灵回来的时候,意外发现淮落峰的入口处不知何时点了一盏风灯,殊灵路过的时候风灯里面的火焰还会“呼”地一下爆燃变大。
殊灵猝不及防,皱着眉看着那盏风灯,只觉看起来确实是晏来归会买的东西。
没什么用的美丽废物。
随后殊灵就听见一道温润的嗓音从风灯中传了出来:“师尊。”
殊灵顿了一下。
淮落峰上除他外再无活物,几百年一如既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风雪之中放一盏明灯,温柔而无声地告诉他:
有人在等他回家。
他折返回去,又路过了一遍主峰门口挂着的风灯。
风灯“呼”地一下再次爆燃,然而这次却没有传来那句轻声喃语。
殊灵啧了一声,正要拂袖离开,就听见风灯中再次传来无奈又好笑的嗓音:“师尊,您喜欢吗?喜欢的话,弟子明日买多几盏挂您床头,您先上来吧,饭菜要凉了。”
殊灵:“……”
晏来归挂那么盏灯,怎么还能知道他在做什么的?
奇也怪哉。
还有,挂什么挂,买多几盏挂床头,像话吗。
推门而入,晏来归抬头看见他走了进来,眼睛微亮:“师尊。”
殊灵的眸光在晏来归亮晶晶的漆黑眼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若无其事道:“不必买,浪费灵石。”
这是在回答他用风灯传话的那句“师尊若喜欢,买多几盏回来挂床头”。
晏来归无奈地笑了一下,“好吧。师尊不喜,那弟子晚些去把风灯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