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瑾瞧见一个眼熟的人,坐在一个大营帐前面,埋头挑茶叶。
在距离那大营帐还有五步多距离的时候,周勤晗的人便不再上前了,指着那个挑茶叶的人说:“宁瑾县主,那个就是安瑜世子的随从,他自然知晓如何安顿县主。”
“好。”宋宁瑾说。
那人便告退离开。
宋宁瑾上前去,那个随从听到脚步声,抬头来看,见是宋宁瑾,眼睛一下子放大,丢了手里的茶叶进袋里,双手用力的揉了揉眼。
“京墨,你还愣着干什么?”浩歌笑着问他。
京墨当真就起身来,作礼道:“小人驽钝,县主恕罪,县主恕罪。”
宋宁瑾见到他,心里总算有了些宽慰,道:“别听浩歌的,她就是爱作弄人。”
浩歌在一边嘻嘻的笑。
京墨红着脸应了,又问:“县主怎会到此?”
“这个日后再说,周侯说哥哥营帐边有空置的营帐供我歇息,不知道在哪??”宋宁瑾看了一圈也没瞧见。
京墨一听是周勤晗,嘴角就掉在了地上,没好气的说:“县主别听他的罢,稍容片刻,我这就找人给县主扎一个。”
说罢,就转身不知道跑去哪里了,过不了一会儿京墨又跑回来,兴高采烈的说:“县主跟我来吧,都弄好了,就在这后面。”
宋宁瑾就对浩歌说:“带着人跟京墨去。”
“哎。”浩歌答应,招呼着后面搬抬东西的人,跟京墨一同绕到后面去了。
宋宁瑾便进了宋安瑜的营帐,看见公案上还乱七八糟堆放着一些图纸,宋宁瑾以为是要紧的东西,便想着去收好。可走近一看,怎么是些,是些鸟类的图画。
这种鸟类通身漆黑,红嘴白爪,形态怪异。
“木兰,你可见过这种鸟类?”宋宁瑾指着画中的鸟类说。
木兰一看,就“哎呀”一声,说:“这,刚刚在路上见过的。”
“在路上见过?”宋宁瑾怎么没有印象。
“方才进军营的时候,有一两只在地上,蹦蹦跳跳的跟着周侯,快到李君尧那里的时候,那两只才跳走了。”木兰说了。
“那或许是这边的鸟类。”宋宁瑾说。
京墨又跑回来,进来见到宋宁瑾,也正色悄声说:“县主,安瑜世子不叫人进来的。”
“不用担心,”宋宁瑾离开公案,寻了张马扎坐下,问起京墨,“周侯,是否与我忠毅王府不睦?”
“他?”京墨又是冷哼一声,怨怨的说:“一个白眼狼罢了。”
“你仔细说来。”宋宁瑾正是要听这事情原委。
京墨也是憋了一肚子气了,便愤然开讲道:“县主不知,王爷奉旨前来镇压叛军,周侯与李君尧同行。。。”
原来那周侯向来自居用兵如神,最开始冒着叛军的势头非要与其硬碰硬,幸而宋承煜将他拦下。他便用兵书军法与宋承煜辩驳。宋承煜没有理会他,他心中便不服气。暗暗与宋承煜较劲。宋承煜何尝不知道周勤晗心中怨怼,可战场无小事,哪里能拿战士们的性命开玩笑。可周侯偏偏就是不听,在阵前作战时,屡屡以兵书用兵之道反驳宋承煜。在军营中诋毁宋承煜,说他老将威风不再,动摇军心。
直到两个多月前,宋承煜将叛军余党围在碎叶城,只需瓮中捉鳖,便可擒贼擒王,可那周勤晗又冒出来,表示他愿意去围剿残党,去擒住镇北王。
宋承煜担心他立功心切,会误了事,便没有准许,反而要李君尧带兵去做先锋,他们在外围接应。周勤晗便直言宋承煜以权谋私等等话,宋承煜便说起他往日的错处,周勤晗脸上挂不住,与宋承煜大吵一番甚至要上书皇帝,直言宋承煜结党营私!
宋承煜被气的头疼,还是安瑜世子出来调解,最后还是让周勤晗去做了先锋。可那厮兵法读晕了头,竟然说“围师必阙”,将碎叶城北边的道路留了出来,叫镇北王残党突围出去,李君尧先发现了,便带兵去追,可周勤晗非但不去协助,还不发信号烟花,任由残党逃去。李君尧追了一夜,遇到镇北王手下一名猛将的拦阻,李君尧斩下其首级,准备再追,可前面便是亚利奴人的地界,后面有没有援军,李君尧便撤了回来。
宋承煜迟迟没有得到生擒镇北王的消息,便叫人去打探,才知晓周勤晗把人放跑,甚至隐瞒不报,宋承煜大怒,要将周勤晗军法处置。周勤晗又说起什么“穷寇莫追”的话,宋承煜无可奈何,只说他是签了军令状,应论罪当斩,就要将他遣返回京,让皇帝处置。
周勤晗那时候才开始怕了,苦苦哀求之后,宋承煜当时没有追究。自那以后,军中便不再有人吹嘘周勤晗,对他避之不及,周勤晗也因此更恨宋承煜。
听完京墨的话,宋宁瑾算是明白为什么周勤晗对宋承煜不敬,也明白周勤晗如今的处境。
周湘云说,周勤晗苦习兵法,想要恢复父辈的荣光,如今看来,怕是无望了。
“哥哥带人巡防,何时回来?”宋宁瑾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