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下,泥泞地。
闻风而来的媒体记者们忙着拍照、录像。除了几个附近自发组织救援的村民,警察、消防、医疗等忙着救援,也有纪律上的要求,所以都没怎么搭理他们。
采访完村民的几个记者在碰了几个钉子之后终于放弃,挑了个角落凑在一块,意犹未尽的闲聊着。
“哎,这种救人的新闻也没什么意思。最多就是煽煽情图个热闹,白白熬夜赶过来。”
“就是就是,这还不如山北煤矿里出点什么事故呢,起码还能扯上煤老板他们。啧啧,老百姓就爱看这些又土又有钱的人的八卦。”
“bingo!我跟你说,几年前我就搞了几篇煤老板投资影视片的新闻。文章里只要能把女星给捎带上,都是几十万的,火得要死。”
“这些内幕你都知道?小子混得不错啊。”
“知道个屁,我就是凑着那几部片子上映得火热,蹭着流量瞎写的。这世道有人看,看得爽就足够了,谁还闲得没事去管真假?不过估计他们私底下也真的脏,不然我写了这么多年,怎么没人找上门?”说话的家伙还有点得意,甚至带有几丝伸张正义的姿态。
“是呀,小马说得对。像我们这种二三线记者想搞大热门,如果干等着那是肯定不行的,谁tm会理我们?那是大记者的特权。我们呀,必须得发挥主观能动性!搞大对立,大矛盾才是我们的出路。”
小马扔下烟头,笑嘻嘻说道:“老金,我是搞娱乐出身的,这时事的道道还摸不清楚。你倒是说说,就冲这些八杆子也敲不开嘴巴的当兵人,今天这事情,我们该怎么发挥主观能动性?”
老金扶了扶眼镜中框,眼神狡黠诡动:“咱们报道时事可不能瞎写,必须有一说一,二可不能说成三。但是呢,这一二三四五是按顺序说,还是倒着说;是全部说,还是漏几个说;是完整的说,还是凑着说,就看我们的本事了。嘿,这可是技术活。”
小马一听来了兴致,从上衣内口袋里掏出一包看着就是不菲的新烟,赶忙拆了递上去。
其他在场的几个小记者也是连连附和,阿谀奉承不在话下,只等着能蹭一口汤喝,也不枉今天熬夜赶来这鸟不拉屎的乡下地方。
老金听着旁人的巴结讨好也是得意,吸了几口小马的好烟,指点着那临时指挥室忙成一团的两拨人马说道:
“原先的临时地方指挥部和新来的飞船指挥部现在正在交接指挥权,这段时间管理上肯定很乱,也是他们信息交接最无序的时候。仟仟尛哾
我们只要分出两组人马,一组去采访那临时地方指挥部,现在他们把指挥权移交出去了,心理防备不会高,估计也能摸点东西出来;另一组去采访新来的飞船指挥部,他们有专门的新闻发言人,按惯例一会儿就会召开发布会。这家伙我知道,是个fish。
这么大一个救援行动,两拨人互相之间肯定有细节对不起来,到时候我们来个移花接木,如果效果不好,再跟上个断章取义,嘿嘿.....”
老金作为十几年的现场记者,自打着一番算盘。他的计划,单单就他一个人肯定实现不了,所以他需要帮手。
而其余小报记者也抱着反正人已经过来了,不如白蹭一个新闻,万一爆出个大热门呢?顺便也可以学学这老油条的“移花接木”,何乐而不为?
无论任何记者,都有着不嫌事大的性格。
老金伸出中指又扶了下眼镜中框,眯着眼睛扫视一圈周围贪婪的人们,戏谑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我觉得可以试试。”
“试个屁!开始,马上开始!”
“老金,你就下命令吧!我们都听你的!”
“......”
......
凌晨三时许,正明区特警大队休整地。
在连续工作五六个小时后,陈川席地而坐,看得出来,这位皮肤白净的公子哥难得的筋疲力尽。
他靠着运兵车的轮毂死命灌着矿泉水,没几下工夫就喝完,晃荡几下随手一把将空瓶子扔出。
他想把空瓶子扔远一点,起码离自己远点,好显得他不是那种没有素质的,随地乱垃圾的人。
可惜手腕无力,落地的瓶子咕噜咕噜滚几下,撞停在了一双红色小运动鞋边上。
抬眼看去,一个穿着白色外套,年龄约在八九岁的小女孩表情肃穆地走了过来,递给他一瓶水。
“辛苦了!警察叔叔。”
小女孩说完,向陈川敬了一个少先队礼。
可能是因为疲惫,陈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迅速起立,顾不上一身淤泥,回敬以标准的警礼,并说道:“不辛苦,谢谢!”
这就是一位优秀的人民警察!无论付出什么,需要的回赠只是一瓶清水和一个敬礼而已。
内心里,陈川如此给自己评价道。
小女孩应该也是车上的乘客,身上的白色外套到处都是泥泞。她向警察叔叔敬完礼以后,也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