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龙拿着薛素素的花笺正在看时,只听一声“相公”,沈宜修突然推门进来
王文龙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把花笺塞到袖子里。
“闷在屋里做什么,在杭先生叫相公出去赏月呢!”
王文龙点点头笑道:“我换身衣服就出去。”
“夜里天凉,要找件厚的衣服。”沈宜修点点头,叫仆人进来帮忙寻找,不一会儿找出一件较厚的夹衣,叫王文龙换了,沈宜修连忙元气满满的拉着他出门。
王文龙心里松了一口气,幸亏没露馅。
接下来两天王文龙都想把这花笺给烧了,但在沈宜修一直陪在他身边,衣服也被收起来,他真找不到借口去翻那堆脏衣服。
回到苏州之后他又被邓志谟叫走,只能临走让王平保将他的脏衣服先堆到书房里,等他看过之后再拿去洗。
想来他书房中的东西也不会有人敢去翻动。
……
“怎么了?怎么了?”顺产婆连忙上来询问情况。
这几日此诗已经在苏州传开,赞美之声不绝,估计这两日江南报纸上都要刊刻此诗了。
“哎呦……”
沈宜修端着一碗银耳羹坐在李国仙身边,李国仙的肚子已经很大,但因为她年纪还轻,行动倒没受太大约束,倒是怀孕以后胃口大了不少。
李日华前天有事,提前回到苏州城,参加文人聚会时将这首杂诗一说出来,早就已经引起苏州城中许多文人的讨论。
李国仙仔细的听着,可下一刻,她突然眉头皱了一下。
“没事了,我是说好像在东山上受了些风……”
“不是的,”沈宜修摇摇头,突然想对李国仙倾诉,“姐姐,我这几日不知怎么了……”
李国仙自己腹中还有孩子呢,这时怎么好拿自己的事情去为难她?
而且沈宜修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要和姐姐开口,也觉得害羞。
苏州,王家。
“吃不下了吗?”李国仙一勺一勺的吃着银耳羹,看见沈宜修良久没有动调羹,关心问道。
从东山回来以后,沈宜修好像开了什么窍,总是想到王文龙和她在草丛中亲昵的场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沈宜修对此极为自豪,自己的相公一出手就能引得整个苏州文坛哄动。
这也是王文龙的目的,王文龙今天刚回苏州,马上就出门联络刊刻诗集。
“你年纪还轻,受风不害怕的,在家里多歇两日也就好了。”
“别管我了,姐姐你先歇息吧。”沈宜修帮着顺产婆一起把李国仙扶到塌上,告辞走了出来,走进王文龙的书房,见到相公去游太湖的行李和换洗衣物都还丢在房中,人却已经出去了。
沈宜修又想起了王文龙写的那首杂诗。那诗写的真好,无论是意境还是辞藻,都给人一种磊落之感。
看着李国仙柳眉都疼的拧在一起的模样。
“没事,”李国仙捂着肚子说,“好像在踢我呢,妹妹,你继续说,这几日怎么了?”
沈宜修准备叫仆人将王文龙的脏衣服拿去洗了,自己打开装衣服的包裹,最上面一件淡青色的衫子正是那天王文龙和沈宜修在草丛中亲昵时所穿的衣服。
看见那衣服就想到那天的事情,沈宜修的脸一下红了。
左右见丫鬟没有进来,她大着胆子将丈夫的衣服拿起,呆呆的看了良久。
“相公……”沈宜修终于把衣服一卷,正打算塞回包袱里去,突然感觉衣袖中有一张纸。
沈宜修大眼睛眨了眨,好奇的将薛素素给王文龙写的诗抽出来。
沈宜修起初并没想什么,读完薛素素的诗之后她却直接呆了。
在东山薛素素也是当着众人的面做过诗的,薛素素那一笔小楷写得非常漂亮,沈宜修一眼就能认出。
那薛素素居然给相公写了一首诗,还是这种意味芊绵的情诗。
这个背时砍脑壳的!
沈宜修顿时心中又气又苦,忍不住暗骂王文龙。
当天下午王文龙急急忙忙从编辑部回来,放下刻样先溜进自己的书房,找到那张薛素素的花笺,在油灯上烧了,还刻意打开房门通风散气,自以为天衣无缝。
这一切沈宜修都看在眼里,当天晚上沈宜修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胸口堵得慌。
沈宜修没有什么感情经验,只觉得王文龙和薛素素已经有了私情,这让她万分难受。
沈宜修已经习惯了和李国仙共有一个丈夫,却实在不愿家里再来第四个人。可从小的教育,却又让小姑娘害怕如果自己说出这样的感受,会让王文龙觉得她是个妒妇,甚至今天晚饭时小姑娘还主动帮王文龙瞒着李国仙。
只能说沈宜修的性格实在是太逆来顺受,但凡她能开口问问王文龙真实情况,都不至于这么让自己焦心。
此时的沈宜修感觉很苦恼,她告诉自己她的相公是个名士,受到名妓喜欢是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