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再来一碗。”田福贤将面碗递给吴仙草道。 </br></br> 吴仙草的油泼面是一绝,劲道、爽滑、香辣、过瘾,让人吃完一碗还想再吃。 </br></br> 田福贤也是白鹿原出生,他爹死后,他娘改嫁,他跟着他继父改姓了田。他曾跟鹿子霖一起读书,做过几年同窗,随后在县城谋了份差事。 </br></br> 开始是在衙门做书吏,现在改称“办事员”了。这次来白鹿原收缴粮食,就是他牵得头。他想做成这件事,在史县令面前露个脸。 </br></br> 到时候,县令一高兴,赏他个一官半职,这可就比小小办事员就强多了。 </br></br> 因此当他得知有人鸡毛传帖要闹事之后,马上就上报给了史县令,并且建议他往领头的几户人家派人看着。 </br></br> 如此一来,百姓没有领头的,自然也就闹不起来了。 </br></br> 而他自己也亲自来到白鹿原坐镇,把最大的刺儿头白嘉轩给看住。 </br></br> 眼看到了中午,他们还不肯走,白嘉轩也只能让吴仙草做面给他们吃,但自己却是着急的不行。 </br></br> 眼看午时已过,百姓们也都集结了,可是铳子还没有响,他这位主事者又迟迟不露头。到时候,百姓们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可不会管他有什么苦衷,非骂翻他八辈祖宗不可。 </br></br> 到那时,他那还有脸继任族长之位,不被人赶出白鹿原就算好了。 </br></br> 因此白嘉轩又急又气,牙也肿得越发厉害了。 </br></br> 只可惜现在鹿三走了,他想找个人帮忙传话,都没有个合适的人手。 </br></br> …… </br></br> 就在这时,却听一个声音道,“嘉轩伯,你是不是着急呢?” </br></br> 白嘉轩抬头一看,却见项南站在墙头。 </br></br> “黑娃?!你咋在这儿?”白嘉轩吓一跳,连忙问道。 </br></br> “我来帮你来了。”项南说道,“你是不是想去三官庙?” </br></br> 白嘉轩一愣,“你咋知道呢?” </br></br>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项南问道。 </br></br> 白嘉轩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点点头。 </br></br> “那我背你去~”项南说着,从墙上一跃而下,跟着背起白嘉轩,就往三官庙冲去。 </br></br> 白嘉轩趴在项南的背上,一路被风吹得都睁不开眼,只听到耳边风声呜呜作响,感觉整个人就像腾云驾雾一般。 </br></br> 他原本是不太相信项南是什么神仙的,但现在又觉得不能不信了。 </br></br> 片刻之后,他们就到了三官庙。 </br></br> 项南远远地将他放下,随后把铳子、火药塞给了他,“嘉轩伯,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br></br> 说罢飞身而去。 </br></br> 白嘉轩定了定心神,迈步走上前去。 </br></br> 此时乡亲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br></br> “主事的人是不是都不来了?” </br></br> “把我们骗过来,他们却不出头了?” </br></br> “都已经晌午了,铳子怎么还没响么?” </br></br> “主事的再不来,大伙儿就散了吧!” </br></br> 乡亲们纷纷说道。 </br></br> 白嘉轩一听,赶紧拿起铳子,填上火药,发出了砰得一声巨响,一下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br></br> “白鹿原白鹿村白嘉轩到了!”白嘉轩大吼了一声。 </br></br> 他牙疼本来不想说话,可是现在,却是发自骨子里的一口气,让他一下子就喊了出来。 </br></br> 乡亲们一听,都振奋起来。 </br></br> 因为白鹿原白嘉轩的大名,乡亲们还都是听过的,知道是白鹿村有名的富户,白鹿村的候补族长,还是曾经娶过七个老婆,那啥缠在腰上的狠人。 </br></br> 随后,他又点燃铳子,砰得又是一声巨响,“老少爷儿们们,当官的抢了咱们的粮,不让咱们活,咱就把手里的农具都交给他们,地咱不种了!乡亲们,跟我走啊!” </br></br> 说罢,他又点燃了铳子,又是砰得一声巨响。 </br></br> 随即一个和尚大声叫道,“三声铳子响,交农起事了!老少爷儿们们,冲啊!” </br></br> 一有人带头,乡亲们就有主心骨了,当下就跟着往县城冲去。 </br></br> 田福贤、鹿子霖本来还舒舒服服地在白家吃着油泼面,听到铳子响,全都吓傻了,面碗都差点摔地上。 </br></br> 他们面面相觑,都在祈祷是自己听错了。 </br></br> 等听到三声铳子响完,全村的百姓都吼叫着,带着农具赶往三官庙时,他们再不敢自欺欺人了。 </br></br> “完了,真的闹起来了!”两人都大惊失措道。 </br></br> 鹿子霖慌,是因为一旦白嘉轩真的搞成了交农起事,那他在原上的威望可就无人能敌了。到时候,他凭